別無選擇(15)_學達書庫

十五

　　周靜美對范堅強說：「你看，剛到濱湖就和我大哥撞上架了，等會一定要來濱湖飯店一起吃飯好嗎？」范堅強看著這個車隊，心裡面卻是打了好多個問號，他想一個人結婚怎麼會有如此龐大的車隊，把整個山城的交通都阻塞了，而且裡面還有這麼多窮凶極惡的打手，他究竟是什麼人？他腦子裡再次閃過了「黑社會老大」這個令人顫慄的名詞，對靜美哥哥的好奇心就更加強烈了。

　　他和吳雪楓剛剛上車，兩輛豪華的三菱越野警車已經閃著警燈快速到來，車還沒有停穩，一個穿著一身名牌的胖子打開車門，威嚴的眼睛掃了一遍人群：「你們怎麼回事，想幹什麼，阻塞交通啊!說完慢慢走下車來，有節奏地摔了一下門，周圍的人都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范堅強搖下了車窗，看到這個胖子不但滿嘴官腔，而且長得的確很有官相，頭頂上禿得發亮，只有一圈月牙型的頭髮，也打理得十分整齊，使人看了不怎麼覺得滑稽，他的臉扁而寬闊，下頜寬而耳朵大，兩個眼睛象鷹眼一樣看著人，臉上的肌膚白裡透紅，沒有一絲皺紋，顯見保養得很好。他走到范堅強的車前敬了一個禮：「報告吳局長，我是濱湖市公安局副局長韋明，特地趕來接你。」范堅強聽到他明明普通話很蹩腳，硬要故意捲舌學北京口音，不禁笑了：「你好韋局長，我是范堅強，吳局長在後面那部車。」韋明眼睛裡掠過一絲不滿，馬上又笑容滿面地上前和他握手：「你好，原來是範支隊長，歡迎你到濱湖來。」他又朝後面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招了招手：「小林，來認識一下，這是新來的范堅強支隊長，這是林副局長。」范堅強有點奇怪韋明怎麼會這麼清楚的記得自己的名字。

　　韋明到後面車和吳雪楓打招呼的空兒，周靜美上前問他：「他真的是新來的公安局長嗎？」范堅強說：「是呀，那怎麼會有假呢？」靜美又問他：「那你是送他來這裡上任，順便來看我嗎？」范堅強說：「不，我也跟著他調到這裡來工作了。」靜美高興得蹦了起來：「真的，那太好了，原來你是想給我一個驚喜!范堅強注意到他和靜美親切交談的時候，後面的光頭眼睛裡閃動著仇恨的光芒。

　　吳雪楓和韋明商量一陣之後，朝他打了一個手勢，讓他跟著他們的車走，幾輛車走過之後，車隊才開始流動起來。

　　幾部車停在濱湖飯店裡面，下車的時候他們才發現，原來舉辦婚宴的就是這家飯店，裡面停滿了大大小小的車，人流如幟。韋明一再對吳雪楓道歉說濱湖是個小地方，就這麼間飯店是上四星的，飯菜還不錯，局裡的房子還在裝修，打算先安排他們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吳雪楓堅決不同意，說在四星級賓館住太奢侈了，問清楚局裡有招待所他說還是回招待所去祝林副局長也對范堅強噓寒問暖，十分關心，范堅強感到兩位副局長對他們的到來很熱情，慢慢就把今天遇到的不快去了一大半。

　　不久，他看到車隊長龍又緩緩地駛進了飯店，車上迫不及待地跳下一個女孩，甜甜地叫了一聲：「范大哥。」然後又叫了一聲林副局長：「林大哥。」林副局長有些奇怪地問：「靜美，你和範支隊長認識？」靜美有些得意地歪著頭說：「范大哥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林副局長有些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這時靜美叫起來了：「你們看，新郎新娘出來了。」范堅強隨著她的叫聲回頭一看，霎時間他整個人驚呆了。

　　在一大群男女的簇擁下，一對新婚男女出現在飯店門口，男的看上去三十多歲，長得高大深沉，一米八左右的個頭，留著小鬍子，頭上打得油亮往後翻，穿著一件黑色西裝，打著一條鮮豔的紅領帶，令人覺得特別的是，就是在他新婚的下午，陽光已經很溫柔明媚，他還是戴著一副精巧的墨鏡，顯得有些與陽光格格不入。范堅強看到他，仿佛看到了三年之前妻子犧牲時候的那個兇手，一樣的高大個子，一樣的體態，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個人沒有鬍子，戴著一副特大的墨鏡，長頭髮在空中飛舞，但是這一切都可以改變的呀，體態和習慣有時候一輩子都改不了。

　　「你怎麼了，范大哥？」靜美抓住了他的手臂，她發現他的臉色變得可怕，她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覺得這可能和她的哥哥有關。

　　「沒什麼。」他一下子清醒過來，他想自己即使懷疑是他也要慢慢地找到證據，難道真有這麼巧，他又一次在心裡面問自己。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看了一眼新娘，新娘長得秀麗端莊，有一米七左右的個頭，身材修長健美，一看就知道是讀過書的，但是范堅強從她的眼神之中，卻看到似乎有一種淡淡的憂鬱。

　　他們幾個人吃飯的時候，林副局長出去了一會，回來的時候拍著手說：「新郎新娘特地過來給吳局長和范支敬酒呢。」話音剛落，門外已經響起一陣大笑聲：「哈哈哈…吳局長，老弟給你陪禮來了。」

　　新郎新娘進來的時候，在旁邊的范堅強在近距離仔細觀察了周靜電的模樣，他每次說話的時候頭皮就動一下，顯得很誇張，濃厚的眉毛與史達林式的鬍子遙相呼應，大耳朵往外張，顯得這個人生命力很旺盛，他的笑是由鼻子牽動兩翼引起，像是專門訓練過的，范堅強注意到他這次沒有戴墨鏡，也許是不大習慣，眼睛老是在不停地眨巴，他的眼睛是令人捉摸不定的，但是當他呼叫後面拿酒來的時候，你才會發現他的眼睛象鎖定目標的老鷹有種不可抗拒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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