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無選擇(80)_學達書庫

八十

　　「就是刑偵的支隊長范堅強，這人心胸狹窄，逞勇好鬥，最主要的是，他正在跟周靜電的妹妹周靜美談戀愛，水深火熱的，天天睡在一起，肯定在枕頭邊把什麼話都透露了。上次據說就是因為這個女人洩密，弄得這小子幾乎丟了一條命，但是他還是執迷不悟。現在局裡民警對這件事情議論紛紛，都認為這個人應該回避這個專案。」

　　「范堅強？聽說過這個名字，是不是那個從濱海過來，第一天到濱湖就打架的野蠻人？」

　　「對，就是他，你看你看，這種人就是打架出名，連書記都知道了。」

　　歐陽成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一個晚上的興奮降了下來，想到這個專案組他就頭痛，昨天市委黃書記還專門找他談了這個問題，要他一定要重視這個問題，支持公安局的打黑行動。市委書記這樣找副手談話是很少有的，在他這麼多年的副書記生涯中還從來沒有過，他覺得自己的處境很危險，再這樣下去不採取一些措施的話，這個市委副書記的位置那可就難說了。他這才明白，韋明邀請他來這裡度週末，雖然不是什麼鴻門宴，但也決不是什麼免費的晚餐，而是讓他找到一時的開心，隨後的代價就是令他很頭痛的問題。

　　他起身沿著那條小路散步，緊著眉頭思考著這個問題，韋明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他想了很久，終於問韋明：「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被他抓住了？」

　　韋明說：「到目前為止，應該沒有。」

　　歐陽成說：「這樣吧，這件事情黃書記找我談過話，比較敏感。明天我找吳雪楓談一談，想辦法讓你進專案組當個副組長，那個范堅強嗎，看看能不能把他從專案組拿出去搞其他案件。」

　　韋明的目的全部達到，高興應著的時候才感到了尿急，在他掂著腳尖往衛生間走的時候，歐陽成看著他的背影哼了一聲，把牙籤扔得老遠：「媽的，老子都變成你釣的大魚了。」

　　韋明解手的時候又得到了一個主意，回來樂顛顛的跟歐陽成說：「歐陽書記，到時候這裡建設像樣了，找幾個漂亮小姐來幫書記打湯怎麼樣？」

　　歐陽成黑下臉來：「韋副局長，我來這裡是來度週末散散心的，你是不是以為我是來找色情服務的，現在是什麼時候，風口浪尖的，你怎麼還在這裡胡思亂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小心無大錯，知道嗎？」說話疾步往自己的車走去。

　　韋明不明白歐陽成怎麼情緒一下子這麼反常，發了那麼大的火，看著他的背影愣了好久，才急忙追了過去。

　　第二天吳雪楓接到歐陽成的電話有些奇怪，這是這個分管公安的副書記第一次主動找他瞭解打黑方面的情況，而且利用的是星期六的休息時間，他知道肯定有某種目的，他趕到歐陽成的辦公室，小心翼翼地彙報了打黑工作各方面的進展情況，但是他沒有彙報調查到韋明已經涉案的情況。

　　歐陽成在聽他彙報的同時還不時的在自己筆記本上記東西，顯得異乎尋常的認真。聽完彙報後用套話鼓勵了一番，才拿出了自己的問題：「有沒有發現韋明涉案的情況？」

　　吳雪楓知道正題來了，他沉穩地回答：「到現在為止，沒有發現這個方面的問題。」

　　歐陽成暗中出了一口長氣，抽了一口煙，吐出來的煙圈把自己的整個臉幾乎都遮住了：「現在打黑行動開始了，你們工作十分艱巨，工作量很大，而且涉及方方面面的問題要協調和處理，為了加大打黑工作力度，我建議增加專案組的力量，特別是領導力量，加強領導是關鍵嘛，既然韋明沒有涉案，證明這個同志很不錯，出於污泥而不染嘛，他在這裡這麼多年，各行各業的領導都熟悉，對黨的政策也把握得很好，而且分管治安工作，所有的娛樂場所都屬於他分管的範圍，所以我建議把他安排到專案組當一個副組長，協助你的工作，你看怎麼樣？」

　　吳雪楓沒有想到歐陽成提出的是這麼一個棘手的問題，他的心裡咯噔一聲緊了一下，但是馬上鎮定下來要求自己立即否定這個提法，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說：「歐陽書記，非常感謝您對我們專案組的關心和支援，關於專案組的建立，省公安廳的蔣廳長和黃書記都曾經交流過意見，原來我們也想讓韋副局長當副組長，有利於開展工作，但是考慮到今年省廳搞執法檢查和派出所規範化建設驗收工作，這兩項工作非常重要，需要一個從頭到尾參與這方面工作的副局長具體負責，這只能交給韋副局長掛帥去完成，他的工作量也很大。另外，在群眾的舉報信中也有一些是舉報韋副局長的，在這些情況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認為讓他作為專案組的領導，可能不大合適，請書記指示。」

　　歐陽成沒有想到吳雪楓反應這麼快，馬上就找出了兩個致命的理由堵住了他，話雖然都說得客客氣氣，可實際上是一步都不肯退讓，看來這塊硬骨頭還真的不好啃，他沒有什麼理由再強調，沉默了一陣決定轉移話題：「我聽到不少民警反映，你們那個范堅強素質比較差，動不動就想動手打人，而且跟周靜電的妹妹不清不楚，經常洩露行動秘密，已經造成了不小工作失誤，他自己也查點丟了小命，這樣的人不能在專案組呆下去了。現在社會面上刑事案件發案那麼多，老百姓缺乏安全感，是不是把這個人調出來專門負責面上的案件偵破，看他表現怎麼樣再說。」

　　吳雪楓心裡十分氣憤，今天早上歐陽成這兩招，明明就是直奔著專案組的兩大要害去的，但是他臉上沒有絲毫的表露，這是他多年在官場混出來的絕招，他知道自己今天不能有絲毫的退步，只要他一退步，整個專案組就會全部崩潰，前功盡棄，他倒是微微笑了一笑，借這個時機緩解了一下，並且為歐陽成點了第二根煙，才開口說話：「歐陽書記，作為范堅強多年的領導，我敢以我的黨性和人格做擔保，范堅強是非常模範的一個刑警，他精通業務，疾惡如仇，英勇善戰，而且為了工作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不錯，他跟著我來到濱湖之後遭

　　遇了黑社會，他與黑社會一直進行著針鋒相對的鬥爭，的確是得罪了不少人，所以難免有人會對他說三道四。但是，如果沒有范堅強忘我的工作，這個危害一方的黑社會就永遠不會被立案查處，歐陽書記應該記得，就在范堅強在思明縣審訊突破黃彪的時候，他的家庭被黑社會襲擊，母親為此付出了寶貴的生命，周靜美為了保護他的兒子，也和犯罪分子一起摔下四樓，至今成為植物人，在這種情況下，范堅強依然強忍住悲痛，日日夜夜戰鬥在打黑的第一線，為突破黃彪打開案件的突破口起到了關鍵的作用，如果說他不是一個模範民警那還是什麼。我作為一個局長，時時刻刻為自己沒有保護好他的家庭而感到自責，如果要我撤掉他追捕組長的職務，我的確做不到。而且黃書記也明確指示了，當前濱湖就大的案件就是黑社會案件，解決了這個案件，濱湖的社會治安就會煥然一新。所以這個問題，還是請歐陽書記再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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