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與我擦肩而過(86)

八十六

　　風華回到家，已經是半夜了。小春跟著王大媽已經睡著了，蘭仙的臥室也黑漆漆的。風華洗了澡，也不開燈，摸著黑上了床，挨著蘭仙躺下。室內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風華閉上眼睛，忽然聽見一聲啜泣聲，風華神經緊了一下，半晌，室內又沒有任何聲音。風華正疑心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黑暗中又聽到一聲啜泣。風華著了慌，他拉開床頭燈，把蘭仙的身子抱過來，發現蘭仙早已經淚流滿面。

　　風華急忙把自己的臉貼上去，用嘴唇把蘭仙臉上的淚水吻幹了，蘭仙也不做聲，任由他親吻著。風華兩手撫摸著蘭仙的臉，輕聲說：「蘭仙，我們做夫妻這麼多年了，你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別悶著一個人難受，這樣讓我多揪心。」蘭仙的淚本來已幹了，現在聽風華說出這番話，淚水又奪眶而出。風華說：「你是不是因為我回來晚了而生氣，怕我在外面找女人？」蘭仙點點頭。風華說：「蘭仙，你放心，我在外面做的是正事，你這兩天不是看我在學現代舞嗎？告訴你，我已經報名參加東海先生的選舉，如果選上了，不僅有獎金，還有別墅、小車，到時候，你和春兒就要享福了。」蘭仙說：「風華，我不怕跟你吃苦，我也不想什麼別墅、小車，我只要你和春兒平平安安在我身旁。你要是選上了東海先生，也許會帶來一些物質上的享受，但那時候，你面臨的誘惑也多了，你還會是我的丈夫嗎？」風華把蘭仙抱緊了，說：「放心，我要是選上了，就自己開一個照相館，你也不用出去做事了，在家裡當老闆娘。我們夫唱婦隨，好好在家過日子，社交，應酬，我一律不參加，就在家裡陪你和女兒，好不好？」蘭仙聽了，破涕為笑，風華在蘭仙的背上輕輕拍著，不一會兒，兩個人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風華一大早就接到了紅果的電話，請他到電視臺去，電視臺要對所有參賽選手做一次集訓。風華計畫吃了早餐就到電視臺去。在他們這個家裡，平常起得最早的是蘭仙，她要一大早起來，收拾屋子，準備早餐。第二個起來的就是王大媽，她要去公園裡鍛煉，碰到天氣不好，就在院子裡打打太極拳。最後起來的往往是風華和小春。今天很奇怪，風華都起了床，王大媽還沒起床，夫妻倆互相看看，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去叫一叫。正躊躇著，小春從臥室裡蹦了出來，蘭仙輕輕地問小春：「奶奶呢？還在睡？」小春說：「是，奶奶還睡得正香呢，臉蛋紅紅的，好看著呢。」蘭仙急忙走進王大媽的臥室，看到王大媽果然安安靜靜地躺著，臉上確實是紅紅的，蘭仙伸手在王大媽的頭上摸了一下，「啊」了一聲，滾燙滾燙的。蘭仙跑出臥室，對風華說：「大媽在發高燒，趕快送醫院。」風華也慌了神，說：「先打電話叫救護車。」

　　兩人正亂作一團，王大媽在裡面喊了蘭仙一句，蘭仙跑進去，王大媽睜開眼睛，對蘭仙說：「我昨天在路上淋了雨，可能感冒了，不要緊的，你們把社區醫院的王醫生給請來就行了，我不必去醫院了。」蘭仙說：「大媽，王醫生檢查以後，如果要上醫院，那就一定上醫院。」王大媽點點頭。這邊，風華飛快地跑到社區醫院，使勁敲門，半天沒有人開門，想到王醫生可能不住在診室，就看牆上的聯繫電話，當即給王醫生打了電話，把王大媽的情況說了一遍。王醫生說馬上就到，風華又火急火燎地跑了回來。

　　風華到家的時候，王醫生已經來了，正在給王大媽量體溫。她診斷之後，說王大媽是重感冒，要臥床休息幾天，飲食也要清淡一點，多喝開水。蘭仙一一答應著。王醫生開了藥，又交待王大媽一定不要急，要靜養，否則上了年紀的人，一落下病根就難治了。王大媽也答應了。

　　蘭仙把王醫生送到門口，王醫生說：「王大媽是個好人，平生從不肯麻煩別人，這次生病，她有很多不便，她肯定不願說出來，你們要多精心一點。」蘭仙說：「王醫生放心，王大媽就跟我們的親生母親一樣，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王醫生說：「吃著藥，一天比一天好就不要緊了，有什麼事隨時跟我聯繫。」蘭仙答應著，回到屋裡，看到小春靠在王大媽的床頭哭著，不肯上幼稚園，風華怎麼哄也沒用。還是王大媽說：「春兒，你去幼稚園學點新本領回來，晚上表演給奶奶看，奶奶的病管保不用吃藥就好了。」蘭仙說：「春兒乖，趕快去幼稚園學本領。」小春這才答應了。因為蘭仙要服侍王大媽吃藥，風華送小春去幼稚園。

　　小春上的「春苗」幼稚園離家也不遠，走路十分鐘就可以到，但是中間要穿過兩個十字路口，所以要分外當心。因為前一天下了雨，地上還殘留著許多雨水，風華怕把女兒的鞋弄髒了，把女兒抱在懷裡，不讓她走。小春說：「爸爸，我們班很多同學都是坐小汽車去上學，你什麼時候讓我也坐小汽車？」風華說：「快了，等爸爸掙了大錢，就給小春買輛小汽車。」小春聽了，高興起來，說：「春兒要當司機，春兒要當司機，爸爸，我會唱小司機的歌。」風華在女兒臉上親了一口，說：「我的春兒真聰明。」小春聽了表揚，更來勁了，搖頭晃腦地唱了起來：「我是汽車小司機，我是小司機，我為祖國處處忙，處處忙。」風華正要誇獎女兒，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扭頭一看，是舒韻，站在一家炒粉店門口，招手叫風華過去。小春聞聲轉過頭，聽見舒韻叫風華過去，大聲說：「我爸爸要送我上學，我在『春苗』幼稚園中二班上學，我要去學本領，長大了當小司機。不理你！」風華對舒韻說：「要趕時間，有話以後再說吧。」小春用小手刮著自己的鼻子，對著舒韻說：「羞羞羞，老想我爸爸，羞羞羞。」路邊的人都瞪著舒韻看，舒韻漲紅了臉，轉身走了，風華抱著女兒，加快了腳步朝幼稚園趕去。

　　遠遠看著，幼稚園就要到了，小春嚷著要下來。風華說：「地上濕，會把你的小紅鞋弄髒的。」小春說：「老師不准小孩子要家長抱，等會兒被老師看見了，就得不到大紅花了。」風華只好把她放下來。小春踮起腳在地上小心地走著，到了幼稚園門口，看到站在門口的老師，脆生生地說：「老師好。」老師很親熱地回了一句：「小朋友好。」風華放了女兒的手，看著女兒燕子般飛進幼稚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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