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婦產科實習醫生 > |
| 十三 |
|
|
病人躺在婦科臺上,兩腿成人字形擱在兩邊的托架上,本也沒法多動,聽了兩個小小醫生柔聲柔氣的話,似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兩手便死死抓住兩位小醫生的手。想想這位貴婦,在臺上做報告時該會是何種情形?現在卻把面前兩個小女孩看做是天上的救星! 隨著葡萄胎的清出,病人隆起的肚子漸漸回縮了下去,下腹部原來有一塊巴掌大的色素沉著,現在看得更清晰了,顏色更深,還有一層薄薄的結痂。手術的病人,最忌皮膚有感染,我問:"你的小肚子原來受過傷?" "就是那頭老驢磨的!"病人此話一出,就把兩個女孩驚了一跳,"啊?你被驢撞過?" "什麼驢?還不是那個老傢伙!"也是情急之中,也許是疼痛的折磨受夠了,她竹筒倒豆子,嘩嘩啦啦地說了一通。原來"那老驢"每次都不肯戴套,要體外排精,邊排邊摩擦,慢慢把她的小肚子都磨出了一塊紅,日久又變成了塊黑疤。 她又問:"如果不同的精液混在一起,會不會不合,長葡萄胎?" 按我的理解,她可能是指上司、老公,或者還有別的男人都在她體內排過精,葡萄胎是不是與此有關呢?黎醫生只顧操作,沒有回答她。 兩位小醫生聽得面頰緋紅,她們的臉被大口罩遮著,從她們的站姿裡我看出了她們的不自然。我呢,一個未婚男人,雖然聽得有些稀奇,但還不至於面紅耳赤。只有黎醫生沉靜地忙著手術,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什麼都沒聽到。 "那頭驢"是誰?是她老公還是她的上司,她沒有指明,不過她的上司在電視裡露過面,滿臉絡腮胡。頭髮鬍子又多又密的人,往往私處的毛也是密茬茬的樁子,把一個少婦嬌嫩的皮膚磨出印跡來,是毫不奇怪的。 一個痛急的人,情急之中就會不管不顧,毫不掩飾地把率真的言行暴露出來。她可能認為我們醫生整天見多了,說說又有何妨,而實際上,醫生雖然耳濡目染,也只會把病人的陳述加以醫學的分析而已。 突然,我發現黎醫生用的紗布越來越多,吸出的東西越來越紅,她的動作也快速而緊張起來,"通知輸血!"梅小嫣聽言趕緊走出手術室。血是早就配好的,很快就給病人輸上了。這時出血很凶,要做紗布填塞,我又遞上更多的無菌紗布。 這時病人有些胡言亂語,漸漸不說話,休克了。陶一萍把著她的脈搏,梅小嫣時不時聽心跳,又傳達黎醫生的醫囑,上止血藥。一大包紗布都填進去,塞滿了宮腔,血不那麼洶湧了,血壓也漸趨平穩。 病人被送回了病房,對這樣病人的重點觀測就是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了。在來來往往于病房與醫生辦公室的時候,在共同商討病情微小變化的時候,我、梅小嫣、陶一萍是相互信賴和互相依靠的夥伴,這也使我們有了更多的共同語言。 林琅激起了千層浪 在走廊上,一個女孩輕聲叫住了我,"你好,你是牛醫生吧?"又拿出一張紙條遞給我,我展開一看,只見上面的字龍飛鳳舞: 牛大醫生:請接待小林,就是兄弟情面,見字為憑,切記。 賈德振百拜 我笑著問:"賈醫生介紹來的?有事儘管講。" 女孩口齒伶俐,說話既輕柔又婉轉,原來她是醫藥代表,要我給病人開藥時多用一些"百般靈洗陰液"。我不禁覺得好笑,我一個實習醫生,沒有處方權,她應該去找本院醫生才是啊!看來她是一個新手,還是跟著學臨床的。她不知,可賈德振是個中人,應該清楚啊,怎麼還往我這兒介紹來了?不過想到賈德振的面子,不好直接推辭,便問:"多少錢一瓶?" "九十八塊八。" "給多少?" "三十。" "我們現在有別的洗劑在用。好吧,試著用一點吧。"我覺得這樣回答沒有傷賈德振的面子。這時,她拿出資料,有重點地介紹起她的藥品的好處來。她一身套裝,很有職業女性的氣質,又面相端正,言談得體機靈,雖然才入行,看得出,將來訓練出來,又是這一行裡的一把好手。 談了一會兒,來人告辭,我轉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我答應了試著用,沒有處方權,怎麼用?這樣一想,心裡又加上了負擔。 回到辦公室寫病歷的時候,看到了進修的張、姚兩位醫生,她們是有處方權的,便想能不能向她們推薦,可是怎麼開口跟她們說呢? 正在一邊寫,一邊心事重重的時候,忽然張醫生問:"怎麼,你朋友來找你了?兩個人躲在走廊裡說了好一陣悄悄話。" 她這一問,兩個女孩都望著我,眼神怪怪的。我趕緊聲明我不認識她。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