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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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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登峨眉山金頂觀景一直是王曉野的一個心願。陪王曉野上山的小姐可謂李總的精心安排。小姐姓楊,名雪菲,長得小巧玲瓏,透著一股清新之氣,尤其那雙水靈靈的眼睛,清澈透亮,總是被燦爛的微笑包圍著,臉紅撲撲的像嬰兒,右邊嘴角上還掛著個小酒窩,一笑更加嫵媚。有漂亮小姐陪同讓他倍感愜意,所以他們一上路就談笑甚歡。山路因霧雨朦朦而變滑,使他時常得拉她一把,便有機會不斷摸到小姐軟乎乎的小手。 在一個艱險的坡道上,他們碰到一位五臺山來的和尚,他因背負很多行李,上一個陡坡時異常艱難。王曉野欲上前幫忙,但被他拒絕。和尚還笑言,「人都有業障,逃不掉的,所以都得自己背著。」 王曉野故意問,「什麼是業障?」 和尚說,「就是貪、嗔、癡!」說完自己大笑,王曉野也跟著笑,楊雪菲更是笑得臉紅撲撲。和尚繼續艱難地往上爬,王曉野和楊雪菲很快超過了和尚,他們一路上都在談論著貪、嗔、癡。 他們終於爬到峨嵋山金頂。王曉野極目遠眺,只見雲霧繚繞的遠處有一個頂部平展如壩的山頭,頓覺奇妙。楊雪菲告訴他,那是瓦屋山,離她的老家洪雅縣很近。因為山頂平得像瓦屋頂,山因此而得名,現在已成為國家森林公園。 「那你什麼時候帶我去那兒呢?」王曉野故意問。 楊雪菲笑著說,「那得看王總幾時有空,因為您是大忙人啊!」 「只要你願意帶我去,一定會有時間的。」王曉野笑著說。 但楊雪菲只是笑,什麼也沒說。一路交談中,王曉野瞭解到,楊雪菲兩年前大學畢業,所學的財務專業是父母為她挑的。她對財務沒興趣,卻熱衷文學和宗教。她曾在報社當過記者,目前做自由撰稿人,對四川的風土人情頗有些瞭解。她身上充滿了一種活潑、浪漫而又多愁善感的氣質,仿佛她就是這盆地文化的一個美麗標本。不知李安平怎麼有本事把她找來陪同王曉野,他好像早已洞悉了王曉野的心思。和充滿文化味兒的女人聊天,王曉野有種回到八十年代初的感覺:潮水般湧來的外國思想、流派,還有詩歌、初戀、音樂……都是些單純、虛幻、遠離金錢的東西。 可王曉野此刻雖在峨嵋雲霧中逍遙,心卻在股市!他手機已關,人家找不到他,但他會主動打電話回去詢問進展。他站在金頂,撥通了助手羅尼的電話。羅尼告訴他,由於股價吸引人,最後供公開認購的那一部分錄得160倍的超額認購。 他躊躇滿志地撥通了金建國的電話,想告知這個喜訊。沒想到他剛一開口,金建國就立刻大呼,「王總你可出現了!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咱們現在可出了大麻煩!我和陳市長都急得焦頭爛額,但還是沒法處理。」王曉野的心一沉,天樂儀錶的影子立刻閃現,便趕緊詢問事由。 原來華北食品一直欠中國信貸銀行渤大市分行一筆2000萬人民幣的貸款,銀行多次追討,但華北食品確實還不起。現在銀行知道華北食品馬上要在香港上市,瞅准機會,突然要求馬上還款,否則會將華北食品告上法庭,讓其上不了市。由於銀行屬於總行管理,市政府指揮不動,儘管陳邦華也找了總行的關係,但因為2000萬的金額太大,總行也不敢不支持分行。 王曉野剛才在金頂上怡然自得的心情立刻被金建國的壞消息拖入了冰點。他第一個反應是:又完了!計畫的上市日就在三天之後,現在卻禍從天降!一旦打起官司,上市進程就會被香港交易所全面停止,人們又將看到王曉野做的股票牽連著官司、謊言、醜聞,天樂儀錶的悲劇又要重複!難道真是老天要滅王曉野? 慌亂之中,他趕緊把這壞消息通知了鄭雄。 鄭雄大吃一驚,但很快變得冷靜,問王曉野是否肯定是中國信貸銀行。王曉野說肯定,鄭雄說,「如果真是中國信貸銀行,就別慌,也許我能想出辦法來。你等我消息吧!」他說完立刻掛掉電話。 見他沉得住氣,王曉野立刻通知金建國,並讓他轉告陳邦華這邊正在想辦法。金建國和陳邦華都將信將疑,但也只好如此。 楊雪菲見他打完一通電話就變得愁眉不展,和剛才判若兩人,就安慰他說,「峨眉山雲霧繚繞,咱們就像在仙境中行走,何必還被山下的事弄得魂不守舍呢!」 「看來我是庸人自擾!本在仙境悠悠走,卻念念不忘人間憂。還是楊小姐的日子好過,年輕、漂亮、自由,無牽無掛!」 「要是沒有牽掛早就成仙了!但我們可以儘量讓自己開心呀!多一分開心就少了一分煩惱,為什麼不多想些開心的事呢?」 「我何嘗不想開心?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王總還記得那個和尚講的話麼?少一點貪、嗔、癡,就不會那麼身不由己了!當下的開心最重要!」 「真是個有靈性的女人!」王曉野暗想。於是他就著楊雪菲的話說,「可究竟哪些事屬於開心的事呢?」 「比如你的大學生活啊,初戀情人啊,總之那些值得回味的往事和值得憧憬的將來都讓人開心?」 王曉野說,「我們的大學生活與你們有很大不同,精神面貌也與你們區別極大。」楊雪菲此刻其實已經達到了目的,因為王曉野的思緒已經被轉到了遙遠的過去。於是她乘勝追擊,「我就是想知道區別在哪兒。你能不能給我講講呢?」 王曉野便一邊下山一邊與女人慢悠悠地講起了大學往事。 「我們的大學時代,」他眺望了一下遠處的群山繼續說,「可能對精神的追求多點,因為以前精神被壓抑得太久了,所以精神會餐更過癮。有時快樂來自一種神秘和危險,因為八十年代初沒有現在這麼開放,地下的精神食糧就跟偷情一樣刺激,越看不到的電影和書搞到手時越過癮。有一次,我們聚在一個朋友家裡,關門閉窗,連窗簾都拉上,像搞地下工作一樣,只為看兩盤錄影:喬治.奧威爾的《1984》和一部根據澳大利亞小說拍的《荊棘鳥》。一個是關於集權政府對個人自由和私生活無孔不入的控制,其預言驚人地準確;另一個是關於人面對上帝和女人的痛苦選擇,神父臨終前在畢身所愛的女人面前說:我一生最大的錯誤就是選擇了神而沒選擇你。這看上去就像一種人生無法逃遁的困境。如果神父選擇了所愛的女人,他臨終前會不會發出正好相反的懺悔和歎息呢?」 「為什麼一定是不完美的結局呢?」女人問。 「因為這是命運,命運是神秘的!如果真有完美的結局,這個世界就不會有繼續發展的餘地了。因為完美意味著死亡!」 「那死亡到底應該怎麼理解呢?」楊雪菲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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