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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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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火車風馳電掣地奔行在京廣線上。 邱楓正躺在臥鋪車廂的下鋪和韓婷通著電話:「韓婷,我現在火車上,很安全,你就放心吧,這一切 都會過去的。你別哭呀?銀行的錢被他們凍結了就算了,我還會賺回來的。這兩天,我會想辦法送點錢給 你。」 韓婷躲在街邊的一個角落裡,低聲哭訴道:「邱楓,我真的好擔心你!頭先,我換了好幾輛的士,滿 城打轉,才好不容易擺脫那兩個跟蹤我的員警。現在我身上的錢也用得差不多了。剛才我在買手機和手機 卡的時候,還看到了一張對你的全國通緝令。往後,我的日子可怎麼過呀?難道我們整天都要像這樣東躲 西藏的嗎?」 邱楓聽說對他的全國通緝令這麼快就已經貼到街上去了,即刻緊張地望瞭望包廂內的其他幾位旅客。 他不敢大意,馬上起身捂住手機走出了包廂。過道裡沒人,邱楓才稍微放鬆地小聲詢問:「噯,老婆,你 剛才真的在街上看到了對我的全國通緝令嗎?」 韓婷肯定地說:「是呀,我親眼看到他們貼上去的!等他們走後,我走過去看了下內容,上面連你重 新剃了個平頭都寫得清清楚楚,還懸賞五萬元,叫人舉報你呢,你可要當心呀!」 邱楓說:「我會的。現在不說那麼多了,車快到站了。不管怎麼樣,往後你要是和我聯繫,千萬不能 用家裡的電話和以前的手機卡,知道嗎?我估計他們已經對你的電話號碼實行監聽了。你不要過分緊張, 過一段時間,他們要是抓不到我,自然就會解除對你的監視。現在,你要裝著沒事人的樣子,大大方方地 出現在他們面前。就這樣吧,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和你聯繫。」 話說著,列車已經減速,緩緩駛入月臺,就在列車即將停穩的那一忽兒,邱楓透過車窗,看到了站在 月臺上準備登車的阿寬。他馬上警覺地掛斷了手機:阿寬不是正在休假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韶關站?而 且是準備上我坐的這趟車!難道是林總改變了主意,想讓阿寬來殺我?尋思到此,邱楓頓時起了一身雞皮 疙瘩,當即決定,馬上下車。反正,他覺得對他的通緝令,已經灑向全國了,就算阿寬不是林總派來的殺 手,再呆在火車上,也已是危機四伏了。 趁著下車的人不算多,邱楓一連擠過兩節車廂,看准了阿寬不在月臺上的視野內,才慌裡慌張地跳下 火車。 阿寬的身手也很快,上車後便直奔邱楓乘坐的那個包廂,推開門,一看邱楓不在,阿寬急了,「老先 生,坐你對面下鋪的這個人呢?」阿寬摘下墨鏡,忙問包廂內醒著的一位老者。這位老者口齒伶俐地說: 「不知道呀。剛才還見他躺鋪上打電話來著,打著打著就跑出去打去了,一直沒回來。」「那他的行李還 在嗎?」阿寬急得直喘粗氣。「好像沒什麼行李吧?就一個小包,他背著呢。」阿寬再不猶豫,返身下車 ,朝出站口疾奔而去。 邱楓奔行在出站的人流中,真有點慌不擇路了。他現在特別要留意穿制服的員警,同時還要加倍提防 有可能追來的殺手!臨近驗票口時,邱楓猛地回了一下頭。這一回頭不打緊,可嚇出了他一身冷汗!他看 到了人流中飛奔而來的阿寬!「林總啊林總,你到底還是不肯放過我啊!」邱楓咬了咬牙,飛快地出了驗 票口,再一回頭,就見阿寬也快到驗票口了。邱楓這時候已別無選擇,他只有逃!逃過員警的通緝,逃過 阿寬的追殺。 連接廣場的街道上人來車往。邱楓握住旅行包裡的手槍,跑到了馬路邊,周圍一個員警的影子也沒看 見,他的膽子便大了起來。正好一輛的士開過來,他招了招手,的士停到身邊。上車時,他又回了一下頭 ,這時他看到阿寬像獵犬一樣追出了驗票口。隔著數十米遠的距離,他感覺到阿寬似乎想掏槍,但沒把槍 掏出來。看著阿寬著急的樣子,他不禁悲從心起,暗暗地歎了口氣:自己在林總手下做了多年的職業殺手 ,想不到今天竟落到被一名同行追殺的境地!阿寬眼見邱楓乘車遠去,跟著趕到馬路邊,的士卻遲遲沒來 ,只好打電話向林崇善報告:「林總,邱楓早有警覺。他提前下了車,我跟著追出火車站,人太多,沒敢 開槍,讓他跑了。您看要不要我留下來再找找他?」 林崇善氣急敗壞地說:「給我找!花多大代價都要給我找到他,決不能讓他落到員警手裡!」 三 柔情似水一鐵漢 怎奈最毒海洛因 同一時間,柳如馨滿不在乎地斜倚在臥室的門框上,眼看父親和劉國亮通完電話後擱下了話筒,隨即 撇撇嘴唇不屑地說:「爸,你叫國亮來我們家幹什麼?他又不是我什麼人。」 「可他是我女婿。」柳教 授望著女兒的目光裡難掩一時的怨憤。」是前女婿!」如馨裝著視而不見,繼續和父親賭氣。」我不管。 只要他還叫我一聲爸,我就認他是我女婿。」柳教授對女兒的態度越來越不滿了。」如果我不認他是我丈 夫,他來說什麼也沒用。」如馨像是成心要和父親過不去似的,「我不就是想出去感受一下外面的自由氣 息嗎?你們在家管得我透不過氣來還不算,還要把劉國亮也搭進來一齊管我!我又不是被你們軟禁的對象 ,最起碼的進出自由,你們也應該給我吧!」 眼見他們父女就要唇槍舌劍地鬥起來了,秦老師趕緊走近如馨,拉住她的手連責帶哄道:「這孩子, 怎麼把我們的關懷,說成是對你的軟禁了呢?我們是擔心你一個人出去後,又接觸到外面的那些壞人啊! 如馨,你應該理解我和你爸的心意才是。我們都很愛你,很疼你,真的。你曾經是我們的驕傲,是我們惟 一的精神寄託。我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我們再也不想失去你了,我們需要你像一個正常人那樣活著… …孩子,你就答應媽,一切都聽媽的安排,好嗎?適當的時候,我們會讓你單獨出去的……今天你就不要 一個人再活動了,行嗎?」 望著母親眼裡誠摯的淚光,如馨的雙眼,也立即蒙上了一層濕霧。 有道是:親情如水。如水的親情,能澆滅胸中不斷湧現的邪火,卻澆不滅毒魔勾起的重重欲念!她自 覺暫時還可以用理智來控制住這股邪火,不讓它燃燒起來,不老想著要擺脫父母的管束,就在家裡呆著不 出門,做一個聽話的乖乖女……但這只是她剛出戒毒所時的一廂情願。實質上,她已經分裂成了兩個人: 一個是由親情主宰著的理智的人,另一個則是由毒魔主宰著的虛妄的人。就是這個虛妄的人,具有一種超 強的欲念。 這種邪惡的欲念,本來已經在三個月的強制戒毒生活中被壓制住了,卻又在與黃雲輝幽會之後被黃雲 輝的一番遊說引出了洞穴。現在,這股邪惡的欲念正以十倍于理智的強大力量顛覆著她的理智,就好像, 一個十歲的惡少,正在痛打一個剛出世的嬰兒。 她惟有哭泣。那個理智的嬰兒。在母親的親情感召下,她的哭泣,也是軟弱無力的。而那個惡少,暫 時退到了一邊,面目猙獰,並遙遙地顯示著它無處不在的強大力量。這使她更為恐懼地投進了母親的懷抱 。 在母親的懷抱裡,她似乎重拾了某種信心和力量。她很想對母親說點什麼,或承諾點什麼。但那個惡 少並未走遠,它無情地阻止了她向母親作出任何承諾;同時還提醒她,想起了在和黃雲輝買完手機後分手 時說過的話:黃雲輝說,你回去後還能出來嗎?別到時候我給你弄到了粉子,你又出不來了。她說,我會 想辦法出來的。是的,她是該想辦法出去了。她統一了認識。現在她又變成了一個完全由毒魔主宰著的、 充滿了邪惡欲念的女人。 從母親的懷抱裡掙脫出來,她擦乾了眼淚,堅決地說:「我還是要出去一趟,我不能老呆在家裡,我 要出去找工作。有個朋友幫我聯繫了一份工,我要出去談談。」 母親說:「既然是出去談工作,那由我,或你爸陪你去談,有什麼不可以呢?」「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如馨強調說,「談個工作也要父母親陪著去談,那人家還能相信我的工作能力嗎?」 如果真正是出去談工作,的確是不方便讓父母作陪。關鍵是柳教授根本不相信女兒所說的理由,他不 想和女兒這麼快就鬧翻,只好勉強克制住心中的不滿,折中地說:「你不想要我們陪你去也行,待會兒讓 國亮陪你去也可以,總之你得要有個人陪著,我們才能放心。」 「你們誰也不用陪我,外面的好人壞人,我分得清,沒什麼不放心的,你們就讓我自己去搞定自己的 事,好不好?」如馨也不想和父母親鬧得太僵,她試圖用誠懇的話語來打動雙親的心,以便獲得他們的理 解和支持。」你就是分不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才落到了今天這步田地!」柳教授憋不住心中的氣恨, 終於爆發了。」老柳!」秦老師想阻止他繼續發火。 如馨膽怯地看了一眼父親暴怒的臉,神色不安地走進了臥室。 柳教授追到她的臥室門口,忍無可忍地責問道:「今天我把你接回家裡來,我們還沒好好地談過你的 問題呢!現在你倒是跟我說說,究竟是誰讓你走到這一步的?啊?」「老柳!」秦老師急忙大聲喝阻。 柳教授顯然有點失控地提高了嗓門兒:「你別管。這事遲早都得攤開來談一談!你讓孩子自己說吧。 如馨你倒是說話呀!你這孩子,有什麼事,怎麼就不能跟爸媽說說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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