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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薑玲道:「就算我願意出賣一次,也未必能制服劉國亮呀?」

  林崇善道:「你沒試過,怎麼知道制服不了他?只要你一旦得手,我就有辦法叫他服服貼貼,甚至有 可能讓他脫掉那身警服!」

  薑玲轉回身道,「那好吧,為了你,也為了龍興集團的生死存亡,我願意冒險一試。不過,要是給我 和他錄了像,那錄影帶不准複製,只能由我保管!」

  林崇善道:「這個我聽你的。」

  薑玲又說:「事情如果成功了,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呢?」

  林崇善扶住她的肩膀說:「只要能成,我保證在一個月內就跟你結婚,決不食言!」

  薑玲的身體終於恢復了暖意,「那我們就仔細商量一下具體的實施方案吧。」

  三 女生宿舍輾轉一夜無眠

  對「臥底」的若楠來說,這是一個極其難熬的不眠之夜。

  在藝院門口和劉國亮分手後,若楠悄悄地溜回了寢室。路上她走得不慌不忙,並沒擔心會有人反跟蹤 ,因為她覺得,林崇善還不至於警覺到剛一接觸她,就會懷疑上她的學生身份。

  聽到叫門聲,起來為她開門的宋小亞輕輕責備道:「唉,崔燕,咋這麼晚才回呢?」

  若楠親昵地湊近小亞:「有事兒耽誤了,不好意思呀,讓你給我開門。」

  同寢室的幾名女生都睡了,微微的鼾聲此起彼伏。寢室裡早就熄了燈,明晃晃的月光透進來,靜謐得 如同一間露天的溫室。」我一直在等你,怕你出什麼事兒。」小亞耳語,「來,到我床上躺會兒吧。」

  若楠不想驚動其他人,很想上自己的床鋪去睡,但見小亞這麼熱情,就依言躺到了小亞的身邊,順便 把手包擱到了床頭。小亞似乎很擔心她的手包會掉下去,動作很快地把她的手包拿到了床裡頭,一瞬間, 若楠緊張得頭皮直發麻,差一點就要動手去掐小亞的脖子了。」你這包裡是什麼呀?這麼沉。」小亞的聲 音隨意而輕柔。包裡裝了一支槍,當然會有沉甸甸的感覺。

  若楠見小亞並無惡意,不禁松了口氣:「沒什麼,都是些廉價的化妝品。」若楠惟恐有失,仍舊把包 拿回了原處,「就擱這兒吧,掉不下去的。」

  她想包裡的手槍可是自己的半條命,誰知道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會發生什麼事?床很小,兩人面對面 的側著睡都有點擠。小亞關心地問:「噯,崔燕,回來這麼晚,你還沒洗澡吧?要不,我幫你燒點兒水去 ?」

  若楠忙道:「算了,今晚不洗了,別吵著了大夥兒,還是明天再洗吧。」

  若楠感覺到小亞聊天的興致還很高,可她實在是不想陪小亞再聊下去了,便解釋說:「今晚對不起呀 ,讓你一個人『打的』回。其實是以前追我的一個男孩子,硬是要約我去見個面,我只好去應酬一下,我 很煩他的,也有點兒累了,今晚咱們就不多聊了好嗎?我去睡了?」說完一手拿上小坤包,一手拍了拍小 亞的臉蛋。」那你去睡吧,做個好夢。」小亞的樣子很依戀。

  若楠終於躺到了自己的床鋪上。

  第一次睡這種搖搖晃晃的雙層單人床,而且是在靠門邊的上鋪!而且是在一屋子名為留校的大學女生 ,實為「三陪小姐」的陪唱女郎們的鼾聲和囈語聲中,在不知她們一個個都長什麼樣的情形下(小亞除外 ), 在月光半明半暗的靜照中,躡手躡腳地爬上有股子黴味的木架子床,再鑽入一方臨時撐起的低矮、 逼仄而透明的小蚊帳!若楠懸著的一顆心,好半天還放不下來,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不是躺在硬綁綁的木 板上,而是浮在一片黑咕隆咚的水面上似的。她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覺得有點不適應,有點靜不下來。這 一天發生在她身上的新鮮事太多了,連續十來個小時,她在精神上一直都處於非常緊張的狀態——能不緊 張嗎?一個女孩兒,身負絕密而危險的使命,必須在一個接一個陌生的環境裡,以自己都很陌生的身份去 打開一個全新的局面,還不容許有一絲一毫的疏漏或差池!所幸若楠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出色。現在她可 以躺下來暫時調節一下緊張的神經了。可她還不能像以往在家裡那樣平靜地睡去,她得梳理梳理飛翔了一 天的羽毛。把這些有點兒淩亂的「羽毛」一一理順,仔細回顧一下,反復琢磨一下它們飛翔時的狀態,檢 驗一下當時當地有沒有給人留下不良的反應和印象:似乎沒有。在宋小亞面前,「羽毛」們飛翔得親切而 自然;在小衛和潘經理面前,「羽毛」們表現得含蓄而內蘊,在林崇善面前,「羽毛」們演繹得舒展而飄 逸。這正是理想中的最佳效果。

  那麼現在,她可以真正安靜下來了。她閉目凝神,氣運丹田,虛極靜篤地做了幾個深呼吸,感覺到自 己的身體已從黑咕隆咚的水面上,移到了結結實實的幹岸上。她用力抓了抓身下的床板,床板散發出的黴 味就不必計較了吧。睜開眼,一切都在朦朧中真實得如同自己的另一個「家」。

  想到家,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母親和父親。母親一個人呆在北京的醫院裡養病,她拋下母親提早回 到江中,就是為了儘快投入新的工作;就是為了儘快回到愛人的身邊。愛情的力量,真是匪夷所思啊,居 然,可以拋下母親的健康而不顧;居然,比對母親的依戀還強盛!她真是好有幸福感。她在心裡對母親說 :「媽,你就原諒原諒不孝的女兒吧,女兒不能在北京陪伴你直到完全康復,那是因為女兒第一次戀愛了 ,有了心上人,無法抗拒,他對女兒的吸引。媽,你能理解女兒的心情嗎?說完這番話,她仿佛感知到母 親已經理解了她,原諒了她。她是很愛父母親的,尤其是父親。做法官出身的父親,從小就是她心目中的 偶像,英雄。父親的剛直不阿,一直伴隨著她的成長。她想,真應該給父親打一個電話,可這個電話一直 都沒打。從接受秘密任務起,給父親打電話這件事,就好像是她的另一個任務似的艱巨而茫然:跟父親怎 麼說?什麼也不能說!就算是隨便打聲招呼,也時有不便,諸多滋擾。若是此刻和父親通電話,那就更不 合時宜了。她想父親沒見她回家,肯定已經打過她很多次電話了,但父親是不可能和她聯繫上的,因為她 已換了一個新的手機卡,這個手機卡的號碼到目前為止還只有劉國亮、譚煒、小亞和林崇善四個人知道, 父親要是著急她一晚上沒回家又聯繫不上,那就讓他去著急吧,也許明天會有機會跟父親稍作解釋?想到 明天,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邱楓會出現在娛樂城嗎?我只有晚上6 點到12 點之間才會守在娛樂城 ,那要是邱楓在別的時間裡去了娛樂城怎麼辦?劉國亮應該對此另有安排吧?還有林崇善明天會不會再約 我?如果再約我又該如何應對、如何搜集其罪證?國亮說還得請示洪局是否繼續「催眠」行動,他請示的 結果又如何?一切都是未知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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