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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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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吃飯的時候,郝大伯給我倒了滿滿的一杯"大高粱",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喝酒,喝到嘴裡辣辣的,漲紅了臉。吳大夫給我做了一桌子的菜,讓我一時間不知道吃什麼好了。碗裡堆了老高的好吃的,都是六姐夾的。郝大伯還特意把他的五個姑爺都叫來陪我,這讓我有了種成了大人的感覺。六姐的五個姐姐桌上桌下的忙活著,都不時地拿眼神瞄我,露著一種很異樣的笑容,這笑容讓我感覺很不舒服。郝大伯說,你要挨個兒敬你五個姐夫一杯呀。我說大伯我真的不會喝酒啊,要不我就敬您和嬸子一杯吧,謝謝你們的款待。算了算了,我們就不用了。吳大夫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臉上卻笑得很欣慰,同時舉起了酒杯。我也要喝嘛。六姐也端起了杯子。"嘿嘿、嘿嘿,看小姨子要和小丈夫喝酒了。"嬉皮笑臉的五姐夫說。我心裡特討厭這個從部隊復員回來的傢伙,總是那麼油腔滑調的,好像他總比其他四個連襟強很多似的。同時我覺察到五姐夫看我的眼神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我總感覺那絕不是一個正常人看正常人的那種眼神,這種眼神讓我既感到陌生,又感覺到很熟悉,到底在那裡見到過呢?六姐狠狠地瞪了五姐夫一眼,看樣子,六姐也很厭惡他。於是大家都舉起了杯子,在愉快的笑聲中,吃罷了這頓為我準備的飯。 飯後,我說要去學校看看,六姐說我陪你去吧。 快三年了,學校有了很多新的變化,原來的土坯房現在都換成了寬敞明亮的"一面紅"的大教室。操場也比以前平整多了。就是那個由歐陽指導員給做的籃球架子還挺立在操場中間,只是原來的綠色油漆早已脫落得不像樣子了。 六姐,您還在教美術課嗎? 六姐今天穿的很漂亮,上身穿著一件很帥氣的軍上衣(那個時期,穿軍裝是年輕人的一種時尚),頸上圍著一條紅紗巾,深藍色的褲子。但是我對她的軍上衣感到特別的彆扭,我想一定是那個流裡流氣的五姐夫穿過的!就不想再看六姐了。 不了,姐不畫畫了。我現在改教三年級的語文了,我聽說你很喜歡寫作的,現在還練習寫嗎?六姐沒有覺察出我的不悅。 我?我現在每天堅持寫日記的,是原來的于校長要求的。對了,于校長還在這裡當校長嗎? 于校長去年就調走回城裡了。你寫日記的時候,寫姐姐了嗎? 我的臉不知道為什麼紅了,我沒有吱聲,六姐也沒有再問下去。其實我還真的沒有寫過六姐,都是記些無聊的瑣事罷了。 我本想再去看看破廟,但是見時間快到中午了,怕父母惦記,就和六姐往回走。 臨別的時候,六姐問我:會經常來看姐姐麼? 我說:快考高中了,也許爸爸不會再讓我出來亂跑了。要不,等我考上高中後,我再來看你好嗎? 六姐笑了,她的笑很勉強,有點苦澀的味道。 其實我還有很多的事情想問問六姐,比如斜楞娘的境況如何?二癩子從外面回來了嗎?鬼火墳地是否還有恐怖的叫聲等等。可是,我又想向六姐問這些問題有點不妥,就沒有再問。 走出很遠我回頭望去,看到六姐仍站在原處向我揮手,我突然的感覺到,六姐比以前更加的消瘦了,我的內心深處忽然有一種很痛的感覺。我做夢都不會想到,等我再見到六姐的時候,對她的傷害是那樣的大,那樣的難以彌補,以至於讓我悔恨終生。有時候我總是想,假如那天我要是不去見六姐,也許現實會是另一個樣子…… 到家的時候,家裡人正圍坐在炕桌上吃中午飯,父親說你小子還喝酒了?我簡要的把去吳大伯家的經過向父親做了介紹,當然刪去了六姐抱我的那一節。哥哥問:你沒看看三胖、四胖他們啊? 我這才記起,自己怎麼沒有去看看那些小夥伴兒呢?用現在的話說,我有點"重色輕友"的嫌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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