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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我坐在她的身邊,問:「這老土對你咋兒樣?」

  「能咋兒樣,就那麼回事兒唄。」方怡玫一臉的無奈。

  我驀地發現,方怡玫雪白的頸上有被撕咬過的血印,不禁驚呼:「這是咋整的?」

  「唉。」方怡玫歎息著垂下頭,眼裡充盈著淚水。

  我一下就明白了,肯定那天晚上那個王八蛋對方怡玫太粗暴。我急著問道:「醜八怪究竟對你咋的啦?」

  方怡玫皺著眉頭只說他有點過分。可我還是能想像出那個令她心驚肉跳的新婚之夜。

  營長和各連隊的幹部喝到半夜才離去。方怡玫疲倦地收拾殘局。黃樹田喝得小臉紅得像猴屁股,雌雄眼也掛滿眼屎。他晃晃蕩蕩過來,一把從身後摟住方怡玫的腰,將那散發著嗆人的煙酒氣息的臭嘴伸過來,貼在方怡玫的臉上。方怡玫一轉頭,屏住呼吸眉頭緊蹙,說:「你幹什麼?沒看見我正收拾嗎?」

  黃樹田說:「收拾啥?走……跟俺……上炕……睡……睡覺去。」

  「你急啥?一會兒我就過去。」方怡玫推了一下他的臉。

  黃樹田的臉憋得紫紅紫紅的,他的大脖筋凸出著像要從脖子上爆出來。他抱起方怡玫,向另一間屋走去。

  「放開我,快放開我。」方怡玫雙腳亂踢,手不住拍打他的肩膀。

  黃樹田也不吭聲,抱著方怡玫,踢開那間屋門,將方怡玫拋在炕上。

  炕上鋪著一套嶄新的被褥。這是連裡出錢特意新做的。被面上印有鮮豔的大紅花,褥單是淺粉色的大方格。枕頭上用紅細線繡著一對「忠」字,與牆上貼著的大紅剪紙「忠」字遙相呼應。

  黃樹田跳上炕,迅速脫光了衣服。他全身黑得像泥鰍,胸脯平平,而胳膊、小腿肚的肌肉疙疙瘩瘩地隆起著。

  方怡玫蜷縮著身體,頭扭向窗戶。外面的冷風沙沙地撲打著窗櫺。

  黃樹田不顧一切扒光了方怡玫,方怡玫使勁兒推著他,黃樹田哼叫著:「俺喜歡你,俺想你都想瘋了。」方怡玫哭著說:「你別這樣粗野好不好?」

  「你不喜歡俺哪?今晚俺就是粗野,讓你痛快痛快。」黃樹田喘著粗氣,將身旁一塊雪白的毛巾塞到方怡玫的身下。

  他那雙粗糙的黑手使勁兒抓著方怡玫的胸脯。他放肆地喊著粗話。方怡玫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忍不住「哎呀」叫了起來。可他全然不顧,肆意宣洩野性的獸欲。

  方怡玫痛苦地望著黃樹田。燈光下,黃樹田眯縫著雌雄眼齜牙咧嘴怪叫著,還不時瞅一眼那塊潔白的毛巾。方怡玫似有所悟,伸手扯了下燈繩,屋內立刻變成一片黑暗。

  方怡玫將左手指伸進嘴裡用牙齒咬破,鮮血頓時滲了出來。她將流血的手指在毛巾上一抹,那殷紅的血跡像一朵桃花印在了上面。

  黑暗中黃樹田並未注意到方怡玫這一動作。他激動地咬著,用手抓撕著方怡玫的肩頭和脖頸,留下了一個個深深的牙印和血痕。

  他終於筋疲力盡地倒下了。此時晨曦透過窗戶射了進來。他抽出方怡玫身下的那塊毛巾,望著上面的一抹殷紅,興奮地叫著摟住了方怡玫。而方怡玫此時靜靜地躺著,雙眼緊閉,鹹澀的淚水無聲地滴落在枕頭上……

  「我操他八輩祖宗,」望著方怡玫身上的血痕,我憤怒地吼著,「這個醜八怪,竟敢這樣對待你。等他回來,我非得好好教訓他。」

  方怡玫拉著我的手說:「劍峰,你別這樣。我已和他結婚,你一鬧,讓別人看見不好。」

  「可我看你被別人欺負,心裡難受哇。」

  「啥叫欺負?他一個農民沒文化,咱也不能過高要求人家。」她說,「不過這兩天對我倒還可以,暫時不讓我下地幹活。」

  「你就會忍氣吞聲,」我說,「看你跟黃樹田,我就彆扭,你咋能跟他呢?」

  「唉,木已成舟,慢慢適應吧。」方怡玫看著我,「你的性子也該改改了,別那麼直性。你要學會控制自己,不然要吃虧的。」

  我說:「我一個人怕啥?大不了在這兒呆一輩子,起碼有你陪著。」

  「你怎麼淨說傻話,我這樣做,為的什麼?」方怡玫憐惜地看著我,「我最擔心的就是你呀。」

  「姐,我知道,你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我說。

  「過去的事兒,就別提了。」方怡玫摸著我的手,「在連裡要注意跟大夥兒搞好關係。特別是杜金彪。那天喝酒,看樣子他對你的態度有所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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