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永玉八十(13)_學達書庫

黃永玉十二生肖郵票全面上市

　　從國家郵政局獲悉，除了按照慣例即將發行「生肖狗票」之外,國家第一次發行的十二生肖大團圓郵品《生肖瑰寶》現已全面上市。這是從1980年我國發行第一枚生肖郵票「庚申猴」以來的一件里程碑式的大事。據介紹，此次發行的十二生肖郵票全部由著名畫家黃永玉一人獨立繪製完成。

　　25年前，黃永玉創作了我國第一枚生肖郵票「庚申猴」。在「庚申猴」發行後的20多年間，當時8分錢的面值一路飆升，最高曾達到1600元左右，足足上漲了20000倍；全張80枚猴票更是從當時的6.4元暴升至最高價10多萬元，而且往往有價無貨，「一版」難求，創造了「金猴」神話。25年後,黃永玉以82歲的高齡再度出山，用一種略顯誇張的藝術化手法把中國人的十二生肖性格化、文學化，彙聚成《生肖瑰寶》。郵市評論家分析認為，與25年前創作猴票相比，今天的黃永玉藝術感悟更為成熟、藝術功力更為深湛，《生肖瑰寶》的藝術魅力比「庚申猴」更勝一籌。

　　11月［萬荷堂］

　　十多年前，黃永玉先生回到湘西老家。當時，湘泉酒廠剛研發出一種新品種的酒，酒廠的領導找到他，希望他能為他們的新酒設計一種外包裝。能為家鄉的建設出一份力，先生是不會拒絕的，一口答應了下來。他叫人弄了一塊麻布袋，縫成一個口袋，將沙粒塞滿口袋後，中間插上鋼管，再用麻繩紮在口袋脖子上，這就是今天「酒鬼」酒的外包裝的原型（後來因使用需要做了幾次小的修改）。隨後先生為這種酒題名為「酒鬼」酒，廠方聽後，說酒鬼不好聽，先生解釋道：「色鬼、煙鬼很討人厭，但酒鬼可愛，就用這名字。」後來先生帶了幾瓶樣酒到北京，向人家推薦，人們被「酒鬼」酒這種奇特的包裝吸引住了，「酒鬼」酒也在北京打開了銷路，進而走向全國。

　　前幾年，南方某報刊載文章炒作「酒鬼」酒酒瓶涉嫌抄襲「清代酒壺」，並由此引發了一場「酒鬼」酒風波。先生對該報不負責任的行為表示不滿，為此，南下廣州討說法。後來的事實表明，報紙中提到「清代酒壺」就是先生設計的「酒鬼」酒瓶，所以，根本談不上抄襲的問題。

　　萬荷堂裡的很多擺設是先生親自設計的，其中一些是他設計和參與制作的瓷器。他年輕的時候，曾在福建德化的一個瓷器作坊裡做過小工，不到兩年的時間，在那裡慢慢地變成一個名人了，因為他會畫畫，可以畫老虎什麼的。那個老闆把他很當一回事，把他畫的盤子都放在櫥窗裡面讓人家看。因為有了這段經歷，後來有條件了，先生就自己設計瓷器，並且在萬荷堂的後院裡支起了電窯。所以，在先生的家中，我們可以看到很多他自己設計的花瓶、酒瓶、盤子等瓷器。

　　先生喜歡搜集煙斗，走到哪裡，看到有好煙斗就會買下來，至今收藏的煙斗大概有六七百個。這些煙斗就成了他的一個標誌性飾物。無論先生走到哪裡，人們都可以看到一個叼著一隻煙斗的老頭跟別人談笑風生。

　　先生喜歡看電視，所以，家裡的電視、音響等設備一應俱全，什麼先進買什麼。可是，那些遙控器卻是他的煩惱，其先進的設備中有很多按鈕，他根本記不住那些，就請懂行的人把主要的寫在紙上成為備忘錄，遙控器上也會做上相應的記號。這樣如何開機，如何操作，先生都能夠獨自進行。先生看電視是什麼都看。乾隆、康熙、抓特務、抓貪官，因為不用費腦筋，看起來輕鬆。不過，先生不是很喜歡看香港的片子，他認為沒有多大意思。先生說以後要用主要時間來完成他的自傳體小說，但有畫癮、看電視癮，他要努力戒掉。不然，小說沒完成就很可惜了。

　　萬荷堂後面北房的正門。這扇門不是常開，出入通常是走東面餐廳的門，或者是廚房的東門。先生家的門上都有過春節時自己寫的春聯，非常耐人品讀。

　　因為我於12月在香港集雅齋舉辦畫展，故請先生題寫展名。看先生寫字也是一樂，因為他寫字的時候其筆劃先後與眾不同，他的方式是注重間架中的主幹，故不按常理的先後順序。

　　12月［萬荷堂］

　　先生曾經養過一隻小猴子，後不幸死掉了。先生為了紀念它，就畫了一幅畫，後來這幅畫被設計成為郵票，這就是著名的庚申猴郵票。接下來的二十多年中，他不知畫了多少猴子，都是那樣地可愛，那樣地憨態可掬。而每到猴年，他都有一番特別的忙碌。這一天又有朋友請先生畫猴。這是一張清代的紅色灑金宣。因為畫面不大，先生坐著畫。他一邊抽著雪茄，一邊畫畫，還不時地和我們說話。

　　先生先用小筆勾線。實際上勾線完成之後，已經是很好的一幅以線條為主的白描畫，那只調皮的拎著自己耳朵的猴子，別有一番味道。可是，先生喜歡上色，他對色彩的興趣高於純水墨的興趣。他在畫畫的時候，其二弟黃永厚一直在一旁觀看。通常他不怎麼講話。

　　此為先生畫金猴圖全程分解，包括他的各種動作和姿勢，各種神態和表情。先生畫好之後，一般都將畫掛在這面牆上，不時地看看，之後，或添加或修改。顯然，掛在這裡不是終結，而是一個過程。

　　猴年過了是雞年，所以有不少人提前請先生畫雞。2004年12月15日，應朋友之請到萬荷堂請先生畫雞一幅。請先生畫畫，得按規矩行事，先生提出的潤格，不能討價還價。先生曾有告示，稱「當場按件論價，鐵價不二，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糾纏講價，即時照原價加一倍。再講價者放惡狗咬之，惡臉惡言相向，驅逐出院」。因此，不管親疏，均難以破例。

　　先生畫畫不避人。他在畫畫的時候有時非常專注，旁若無人。通常，他的畫幅比較大，因此，他比較習慣於將紙掛在牆上畫，這樣如果沒有懸腕的功力，就難以勝任。他有時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畫純水墨的時候，淋漓盡致，不染絲毫丹青。而有時又是重彩濃烈，讓常人難以接受。雖然他是刻木刻的出身，但是，比較講究色彩的對比關係。因此，他在畫雞的時候，在頸項上濃重的墨塊處，加上濃重的色彩，這在與黑的對比中更顯得豔麗。他有時還在畫面上點一些沒有造型的彩色的點子，以增加畫面的豐富性。

　　黃永玉先生畫室牆上斑駁的墨蹟,可以見證這裡產生過多少畫作，這也是他勤奮工作的見證。先生之多產，是業內少見。他畫畫是在一種沒有負擔的狀況下進行的，沒有主義，沒有派別，沒有紛爭，沒有是非，有的只是自己對於藝術而旁無他人的一種追求。

　　先生畫完一張，餘興未盡，又畫一張。上一張是為別人畫的，這一張是為他自己畫的。顯然，這兩張雞有著不同的造型風格和特點。這一張具有兒童畫的趣味，裝飾性也更加濃厚。母雞之肥，公雞之瘦，在一種對比中顯現出生活中的一些見識。特別是那只公雞身上的毛，反映出爭鬥之後的一種成果。而它們身旁的小雞，其悠閒、天真，更是一派天趣。

　　對於中國畫家來說，落款、蓋印是最有成就感的時刻。畫完畫，題好款，再蓋上印，一件作品就算完成了。先生的印章有很多，放了一桌子，常用的大概也就是20方而已。好多畫家，特別是那些自我感覺是大腕的畫家，一般都是家人或學生蓋印，以顯示其氣度。先生蓋印很少要別人幫忙，就連卷畫也是自己動手。他卷畫的方式比較特別，從保護的角度出發，細心而認真。

　　先生畫完畫之後，我們一起回到了後面的客廳。先生請我們欣賞他最近畫的一套十二生肖冊頁，另外還有一張跋：「我並不清楚甲子的演算法，只是對畫十二生肖覺得有趣，很多年前鬧過笑話，香港一位朋友請我畫一套生肖畫，畫來畫去，居然出了十三張，朋友高興，我卻莫名其妙。原來多畫的一張是貓，且特別之可愛。這一次按規矩寫下種次，但心裡還是捨不得可愛的貓。」先生畫生肖等動物，有他鮮明的個性風格，比較注重其趣味，其造型簡括，富有裝飾性。往往會題幾句妙語，顯現出「畫之不足，題以發之」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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