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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廣州展](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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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創作過程、結果,他自己的說明和別人的感受,這是兩回事,往往很難說清楚他的創作過程是怎麼回事,即使他是回答你了,與真實的創作還是有很大的距離的。比如說一個寫小說的,你問他為什麼寫這部小說,他也很難說清。正像面對具體作品的時候,我的看法與別人都不同,各人都有不同的感受。 採訪結束之後,先生坐在貴賓廳休息了一會兒。接下來沒有安排什麼活動,這個老頭是閒不住的,一閑下來就想找點事做。先生看到茶几下面散放了很多卵形石子,覺得很有趣,從中尋找一些形狀特別的石頭,根據其形狀特點,在上面或畫動物,或畫人物。這些石子並非什麼奇形怪石,都是一些很普通的石頭,先生寥寥幾筆勾畫後,一個個栩栩如生的人物或動物形象便出現在我們面前。先生是嬉笑怒駡皆成文章,信手拈來盡能入畫,他的童真心態和那豐富而不拘一格的想像力是常人所不能比擬的,這也是人們喜歡他和他的作品的一個重要原因。 先生用石子畫了一個一眼睜一眼閉的貓頭鷹,又畫了一個長滿鬍子茬、在張嘴大喊的人頭像。先生保留了他那一輩老藝術家的很好的習慣,見縫插針,隨時隨地用筆去畫,畫他那些想畫的東西。手藝人往往是這樣,動手是一種工作,也是一種習慣,更是一種樂趣。 中午,我們在美術館內的西餐廳吃西餐。先生比較喜歡吃西餐,這好像和他的湘西出生不吻合。他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對於西餐有一些特別的感受,也比較講究。正吃著,廖冰兄的女兒和黃般若的兒子黃大德來到了餐廳,他們是專程趕過來看先生的。 午飯後,3點30分,先生應約接受《南方都市報》記者李懷宇的採訪。這位元記者以前在鳳凰衛視工作過,因此也採訪過不少先生的老朋友或同輩的文化名人。他最近出版的一本新書中還多次引用了先生的語錄。 採訪期間,澳門書畫研究院院長孫蔣濤、澳門書畫研究院辦公室主任錢春濤(錢松岩先生的外孫女)從珠海過來拜訪先生。採訪快結束的時候,先生讓我們一起看了一張關於快樂的畫。另外還有一張書法,上書:「吃飯當思及來處,挾菜要想到周圍。」 以毛光輝為代表的鳳凰一行四人來訪。 北京的孫世平到。帶來兩幅先生新畫的畫,風格與以往不同,是不久前在鳳凰畫的。先生與我們一起欣賞。先生總是樂意將自己的新作給我們欣賞。 晚飯後,我去拜訪了畫家林墉。偶遇詩人、藏家王錦葵。回來後和先生聊天,不知怎麼又說到了那位喜歡拍人的詩人。他說了另外兩段故事。 一次,先生遇到一個外國人,坐在他的身邊。這個外國人有像不斷打嗝一樣的習慣,而且從嘴裡出來的氣味很難聞。先生覺得實在受不了,掏出紅花油湊在鼻子上聞。沒想到那個外國人卻聞不了紅花油的氣味,所以,在聞到這種氣味後,立即離先生而去。 這次從湘西來廣州,一位市里的領導也同車一起過來,就坐在先生的邊上。上車後,他就開始不斷地拔鬍子,把拔下的鬍子先集中放到褲子上,然後再拍到地上。先生不太樂意見到這樣的習慣和動作,就對他說,不要拔,這個地帶很危險,通到肝上,這樣拔鬍子會得肝癌。那位領導聽了之後,立即停手。 眾人大笑。 先生所到之處,總是人來人往。對於我們來說,有許多是不認識的;對於先生來說,也是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一般來說,認識的人往往會帶幾個不認識的人一同來訪。這使我想起當年在亞明先生家裡,聽亞明先生所說自撰對聯——「黨政軍民來來往往,三教九流進進出出」,可能,天下的名人都是如此。黃先生和亞先生交誼甚深。亞明先生平生最後一次來北京,參加他的畫集在北京飯店舉行的首發式,其間就是由我帶亞先生到萬荷堂拜訪黃先生的。在萬荷堂,他們談笑風生,如同當年。 早餐後,廣東美術館研究部的李萍來電話,要我去館裡對說明牌。我帶上小七和老孫,先去美術館。到了館裡,我們得知香港藝術館的人已經來了,小七打電話告知黑蠻,讓他跟先生說一下。香港藝術館的館長一行帶來數人,是為了籌備12月在香港的展覽而作前期的準備。 十多分鐘後,先生也到了美術館,陪他們逐一查看各個展廳。香港藝術館的工作方法和大陸美術館不同,他們的計劃性強,強調展覽的前期策劃,所以,各項前期的工作準備都非常細緻。這次他們來見先生,主要是瞭解在廣東美術館展出的展品情況,以便回去調整展品。雖然,他們早已確定了去香港展覽的展品的目錄,但是,畢竟圖片和原作之間的感覺還是有距離,還會涉及到空間、視角、燈光等多方面的因素,即使是相同的一幅作品,在不同的環境下給人的感覺也會不同。所以,實地考察,參考的場館布展的效果對他們在香港展覽的布展工作會有很大幫助。這可以看出香港藝術館一絲不苟的工作態度和敬業精神,也可以體會到他們對先生八十藝展的重視。另外,他們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和先生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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