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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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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米,你不像個計較的人,怎麼在這件事情上這樣不依不饒?」 「他找了你作說客?你以為他是君子?可笑!如果事情沒有被我知道,他來解釋,或許我會笑笑說沒有什麼。但是他那麼無恥,我打電話過去時,還能振振有辭說喬米是他的筆名,哈,這種男人!你交這種朋友,也一併讓我低看。」我忽然尖刻起來,故意加重朋友兩字的發音。 她將箱子放在地上,不羞不惱,轉身出門的時候,慢吞吞地說:「其實,你並沒有將江水春這件事當回事兒,你心裡的火是沖我來的。」 她不等我回話,便不緊不慢地下了樓,腳步聲很輕,卻一步步踩在我心裡,我無力地走進客廳,坐在沙發裡,悶悶地吸煙,居然被嗆得咳嗽。這個聰明又敏感的女人,遇上她,仿佛遇上一團棉花,扯撕困難,打擊無力。 電話鈴響,意外地聽到紐遙的聲音,她在電話裡哭泣,我定定神,急問:「你在哪兒?」 「你到紅杉咖啡等我。」她哽咽著。 她已經回到長沙了?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急匆匆地換鞋,來到紅杉咖啡,一到門口便感覺氣氛不對。 幾個相熟的服務生站在門口面面相覷。 「怎麼回事?今天不營業?」我問。 他們苦笑:「喬米小姐……」 我被一聲重響嚇得失聲尖叫,而從半空中落下的碎玻璃更是讓我手忙腳亂,躲閃不及。 滿地的碎屑,一個大花瓶的殘骸,還有形狀各異的玻璃片,尖銳,鋒利。 「喬米小姐,你的頭……」 我感覺頭頂一陣兒疼痛,一摸,居然滿手鮮血。 眼前一黑,我暈了過去。 再醒來,發現自己在醫院,一個人的病房,設施完備。 「你醒了!」方哲驚喜地說。他的臉色發青,胡碴兒細密,精神疲憊。 當我知道我只是因為暈血昏迷了三個小時後,才松了口氣。 「只是暈血,至於這麼誇張,用特殊病房嗎?」我埋怨。 方哲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苦笑著:「對不起,我和妻子吵架,害得你頭上縫了幾針。醫生說你不能馬上出院,因為傷的是頭部,所以要多觀察幾天。」 我讓他拿來鏡子,看見自己臉上一如往常,無可奈何地笑:「人要是倒楣真是什麼事情都不順,連去咖啡廳喝咖啡都會被玻璃打破頭。你和妻子怎麼吵到咖啡廳裡去了?什麼事情在家裡不能說?」 「她想帶走兒子。」 「帶走兒子?你們夫妻倆誰帶不一樣?」 「我們三年前就離婚了,她在外面有了人。」看到這個事業有成,平日裡躊躇滿志的男人露出這樣灰敗的神情,我忍不住有些唏噓:「不好意思,那次在麥當勞裡碰上,我還以為你們……」 「那是為了兒子!」方哲眼睛重重地垂著:「現在,她要和她丈夫移民英國,想將兒子也帶走。」 「不管怎麼說,你也是男人,動粗總是不對的。」 他苦笑起來:「我哪兒會動她一個指頭,她將我的店都快砸光了,直到你被碎玻璃劃傷,記者和員警都趕來後,她才罷手。」 「哪兒的記者?」我緊張,不禁用手扯著自己身上的大毛衣。等知道不是和其所在的報社時,心裡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寬慰。 「喬米!」和其的聲音居然響在門外。 我用被子蒙住頭,躲在黑暗裡又驚又喜。方哲現在仿佛成了無足輕重的配角,聲音也仿佛成了畫外音,我斷斷續續地聽到他說:「我想通知你的家人,將你手機裡本市的號碼都查過,和其,盧小雅,還有紐遙,你們出版社的同事……沒有你丈夫和女兒的號碼。」 丈夫和女兒?我來不及向他解釋那次是錯錯的惡作劇,門已被推開,是和其的腳步聲。 他的手拉起被子,我看見他亮晶晶的眼睛,眼睛忍不住想出「汗」,和其摸摸我頭上的繃帶,安慰我說:「沒事,醫生說過幾天拆了線,一點傷痕都不會留下。」 方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離開,和其坐在床邊拉著我的手,責怪我:「總是這麼不小心,才不到兩個月,你說你進幾次醫院了?」 我的心裡溫暖得很,緊緊地拉著他:「和其,要是我毀了容,怎麼辦?」 他哈哈大笑:「你毀與不毀有區別嗎?」 「討厭!」我笑駡他。 「不過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病人,躺在病床上都能看出與眾不同的品位氣質來。」他不懷好意地扯我男式毛衣的袖子。 正準備問他這些天做什麼去了,天天找不到人,房門又被敲響,紐遙急匆匆進來,見了我就罵:「本來我想自殺,等你勸我的,誰知道你比我先進醫院了。」 她看到和其,愣了一下,問我這是誰。 和其縮回手,站了起來,搶在我前面回答:「我是她的好朋友和其!」 好朋友!我多希望他能將好字省去,說是朋友便有些不清不楚的曖昧,但是一個好字,便將兩人的關係點明,一點懸念都不再有。 紐遙看了和其幾秒,和其被她看得有些發毛,正好手機響起給他解了圍。他看了看,笑了起來:「是盧小雅。」 他接電話:「她沒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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