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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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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達到了目的,我真的跟到了許妹娜上班的地點,一個賣 木耳蘑菇的攤位,攤主是個臉上生著大鬍子的高個男人。許妹娜從一個門口繞進去,熟練地戴上圍裙,沖大鬍子笑了笑。我在她旁邊的攤位上站著,久久不肯靠近,我心裡邊急得不行,恨不能一把把許妹娜拽出來,可是一種本能的東西束縛了我,駕馭了我,使我賊似的一直躲在旁邊。許妹娜操弄著一個個麻袋裡的木耳蘑菇,和大鬍子說著什麼,大意是說為什麼來晚。大鬍子為了和她說話,走近她,貼在她的耳邊。見大鬍子貼在許妹娜耳邊,另一種本能解除了前一種本能,使我猛不防沖到許妹娜跟前,驚呼道:「許妹娜,我可找到你了!」 我誇張著我的驚訝,似乎在這裡遇到她完全出乎意料,許妹娜也是一臉的驚喜,在攤位裡跳了個高,大叫道:「吉寬哥你怎麼來啦!」 她離開大鬍子,繞出攤位,來到我跟前,握住我的手。看得出,她並不想在大鬍子面前回避什麼,因為她一邊握手一邊撒嬌說:「我還沒給你打電話你怎麼就來了?」 那天,我一直沒跟許妹娜說我跟蹤了她,我只告訴她我到處找她,因為在這裡送過盒飯就找到這裡。許妹娜很是為我的表達感動,把我拉向大鬍子,跟他說:「孟大哥,這就是我說的吉寬哥,他搞 裝修。」大鬍子於是沖我笑笑,問了聲「你好!」 因為在攤位上說話不方便,我倆來到外邊。在大菜市門口一個遮雨的地方,許妹娜揚著臉深情地看著我。她不像生孩子那麼胖,也絕不像在家時那麼憔悴,倒是有一些舒展的氣息蕩漾在她眼睛四周。她告訴我,大鬍子是下崗工人,待人和氣,這活是黑牡丹幫她找的,一月四百塊錢。她還告訴我,她知道黑牡丹現在在哪裡,只是黑牡丹不讓她跟任何人講。 見到許妹娜,我已經不關心黑牡丹了,我關心的是許妹娜到底能否離婚,什麼時候離婚。雖然我明知道她的爹媽不讓她離婚。問到這一節,許妹娜立即低下頭,顯出為難的表情,擺弄著自己的衣襟說:「他是個流氓,俺一提離婚,他就說俺外面有人,他跟蹤俺好幾回了,他說俺不說出那個人是誰,他堅決不離。」 聽說小老闆跟蹤過許妹娜,我的臉頓時熱起來,為自己剛才隱秘的勾當羞愧。我握著許妹娜的手,心疼地看著她。要知道,這還是我認識她以來,第一次在光天華日之下見面,也是第一次在光天華日之下這麼親近。雖然天上下著雨,並沒有什麼陽光。我想告訴她,我回歇馬山莊了,看到了她的孩子,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因為這無疑會勾起她對孩子的想念。我說:「我親自找李國平談,告訴他那個人就是我。」 許妹娜一聽,急了,推我一把:「這可不行,他一直懷疑我結婚前就跟過人,就是他懷疑我,才一點點對我不好,你這不等於不打自招。」 「招又怎麼樣,這難道不是真的?」 「是真的,可是那晚跟你之前,我並不知道我愛你,要是招了,等於告訴國平,我從根上就欺騙了他,不是這樣的。」 我明白許妹娜的意思,她是說,對我的感情,是在她結婚之後才有的,或者說,是小老闆對她不好之後才有的。這讓我感到不平。 大概看出我的不平,許妹娜又跟了句:「他和我做那事又草率又霸道,和你一點都不一樣,你喜歡我的身體,他只把我當工具。」 我想,許妹娜已經表達得非常清楚了,她之所以愛我,是因為想念我對她身體的熱愛,小老闆之所以對她不好,是看出了她在想念另一個人的身體。我不知道對這樣的回答是否滿意,只覺得恨不能立即找個地方,一個隻屬於我們倆個人的地方,解決一下我們的身體。 41 這急切的念頭,是怎樣推動了我呵,從大菜市回來的那個晚上,我出了一身熱汗,我電話聯繫林榕真,說有急事必須馬上見到他。 在寧靜的房子裡,林榕真仰躺著,腿蹺得很高,悠閒的樣子與我的急切形成極大的反差。他在研究一本 家裝書,看見我,慢慢坐起來。「什麼事這麼急?」 正在戀愛的他氣色很好,髮絲亮亮的,臉上的皮膚白裡透紅,尤其他的眼睛飽含深情。 「其實從鄉下回來,就想找你談談。」我在屋子裡找到一張報紙,在他身邊坐下來。 林榕真放下手中的書,虛虛地看著我,似乎對我的一本正經有些意外。 「我,我二哥死了,他的三個兒子都在念書。」 「這我知道,你跟我說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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