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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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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用了,多少錢?」胡小梅顯然完全沒想過陸雨會來這招。 「很便宜,一學期十六個課時,包括實習中用的茶葉茶具,共收費四百八十元。」 「這麼貴?」胡小梅嚇了一跳。 「不貴啊。」陸雨若無其事地微笑:「這裡喝一壺鐵觀音王都要五百八。四百八十元已經是象徵性收費,我的目的不是為了贏利,只是普及茶藝,和茶道中人交朋友。胡小姐不是很喜歡茶道嗎?」 「哦……」胡小梅的臉頰脹紅,囁嚅,「讓我再想想吧。」她隨手拿過一張茶單翻看著,上面的數目字真讓她頭暈,不但所有的茶品都價格高昂,而且還附列著茶位費、包間費、服務費等種種專案。 胡小梅不敢多坐,生怕多說一會兒話陸雨也會向她收費,勉強又撐了兩分鐘,便落荒而逃了。 2、 「素腰閣」來了一位新的跆拳道教練,叫門海,一來就向阮咪兒發起了猛烈的追求攻勢。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在眼裡,卻沒有一個人明示或者暗示他咪兒的真實身份,咪兒自己又不便無端端地拿出個老闆娘的身架來,而且門海雖然攻勢兇猛,卻言辭儒雅,並沒有任何冒犯過失之處,咪兒也只好假裝不知聽之任之了。 這天下了班,健身中心的同事相約去卡拉OK唱歌,咪兒和門海都去了。門海一連點了幾首情歌,唱的時候眼風一五一十地飄向咪兒,情意滾滾藏都藏不住。諸同事都看得暗暗好笑,靜等著一場好戲上演。咪兒深知眾人的心思,卻一會兒張羅茶水,一會兒索要歌本,只不肯及閘海的眼神相接。可是看客們豈肯眼睜睜等了半天,一場戲已經鳴鑼開鼓,小生都唱了,小旦卻始終不肯出場的,便起哄要阮咪兒和門海合唱一曲,又將麥克風塞在咪兒手上。咪兒倒也不拒絕,拿過來便唱了一曲《東方之珠》,同事便使勁鼓掌,說是絕配,自作主張替他們又點了幾首男女合唱的經典歌曲。咪兒當然知道他們沒安好心,可是一則好久沒唱歌了,嗓子真是好癢;二則同門海合作得的確痛快,便來者不拒,點一首唱一首,暢快淋漓,痛痛快快過了一回唱歌癮。 夜闌人散,大家分頭打車回家,門海自告奮勇要送咪兒,等人散盡了卻又提意不如散一會兒步再坐車,說完也不等咪兒同意,便率先往前走去。咪兒唱歌唱得渾身熱哄哄的,便也不堅持。月華如水,雖然已是初冬,上海的夜風卻依然輕柔。咪兒看著兩個人的身影在路燈下忽遠忽近忽長忽短,心中不禁有種異樣的感覺,仿佛看電影,自己分成了兩個,一個在銀幕上表演,另一個卻在觀眾席上看演出,不知哪個才是真實的自己。 忽然門海輕笑一聲說:「人生三大快事:曲逢知音,棋逢對手,酒逢知己。」 咪兒心裡一動,只覺頗有同感,卻有意婉轉地說:「我老公也常常這麼說,他每次同我下棋,嫌我棋臭,就說人生不得意事十常八九,最要命的就是不能棋逢對手。」 「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門海輕輕重複著,忽然站下來,望住咪兒,認真地說,「但是最遺憾的一件,卻是我遇到你太晚。」 咪兒有點心慌意亂,她心中同時掠過兩個念頭:門海其實知道她已婚;但是他仍然決意要在今晚表白。她慌亂地往天上一指:「誰說的?最大的憾事,應該是月亮每個月只能圓一次。」 「一次,比沒有好。」門海問,「咪兒,你在暗示我嗎?」 「什麼?」咪兒一時不解。 門海眼睛閃光地說:「你是不是告訴我,願意同我在一起?哪怕一個月只有一次。」 咪兒更加慌亂,索性使出潑辣本色,不管不顧地開玩笑:「一個月一次的那是月經。」她在心裡暗罵自己,最煞風景的莫過於此了。 門海的熱情果然被擊退了一半,悶悶不樂地往前又走了幾步,才歎息說:「我以前不相信一見鍾情,以為那些都是小說家們編出來的美好願望。然而到我自己遇見的時候,才知道其實有多麼痛苦。」 他話語中那種深深的無奈和留戀打動了咪兒。咪兒的眼睛濕潤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些話,就連在拍電影的時候,也沒聽到過這樣入心入肺的對白。這臺詞比圈裡所有的編劇大腕們寫出來的都好,比所有男主角們念出來的都動聽,因為門海是真誠的。 咪兒在這一刻把自己當成了愛情悲劇的女主角,就像可意曾經說過的:「自打認識他那一天起,便知道他是不屬於自己的,沒可能的,還沒等真正愛上,就已經被那種絕望感打敗了,被故事的悲劇精神打敗了,被自己的可憐與無奈打敗了,於是一跟頭栽進苦戀中無以自拔,再也沒有精力和空閒去想這男人究竟是不是值得自己去愛。」她望著門海,感傷地說:「我從前是個演員,出演過許多荒誕離奇的愛情片,可是後來我發現,生活永遠比電影更精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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