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要嫁給誰(37)_梁宇清

三十七

　　「哦，一個朋友。」蘇端猶豫許久，吞吞吐吐地說。

　　「男朋友？」

　　「不是不是，是一個以前喜歡過我的男孩子，不知道他怎麼跟到這兒來了。」

　　蘇端無法鎮定，但還是強迫自己把話說得圓溜。剛剛神不知鬼不覺冒出來的那個叫高小南的男子，是她談了快五年了的男朋友，其實都可以說是未婚夫了，就差個證沒領。兩個人是蘇端本科畢業後到株洲教書時的同事。

　　週末，蘇端回到株洲與高小南的家。

　　所謂家，是學校分給的一個單間，不用房租，水電自己管。學校今年集資建房，他們準備要一套，前段時間都還有商量過籌錢的事，最後不了了之。

　　「你聽我解釋，事情真不是你想像中那樣的。我一個同事，他父母逼他找物件結婚，他怕老人成天操心，就讓我扮了回他女朋友。前前後後就這麼簡單，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我說過，真相是什麼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們沒有結婚，你有權力，也有自由。」

　　「高小南，你就不能往好裡想？」

　　「你對我的好，一點一滴我都記在心裡，很疼，你知道嗎？我們在一些四五年了，分分合合，每次都是你說了算，你說分開，我說好，你說不分開，我也說好，你還要我怎麼做？那天我是成心去跟蹤你的，沒料到還真湊了巧。我在你們公司門口等你，看見你和他一起下來……然後在酒店門口，我看見你們和他爸媽一塊兒進去……」

　　「那又怎麼樣？我已經跟你解釋了。」

　　「你就不能聽我說？」

　　「好，聽你說。」

　　「我知道自己不算什麼，一個男人，當個中學教師，要錢沒錢，長得也欠檔次，不配給你當白馬王子，只配給你做毛驢。都說騎驢找馬，我們好像就是這種關係。這些年，不論你背著我對多少男人動過念想，甚至正兒八經地相過親，只要你沒真的離開，我就心甘情願地認為我們仍然是在一起的。」

　　「高小南，你什麼都別說了，好不好？」

　　「既然好不容易開了個頭，我得把心裡的話都說穿。這些天我想了很多，可能我的死心塌地會害了你。你跟別的男人交往……」

　　「我澄清過了，我跟他沒有交往！」

　　「我不是指他，我就是泛指。上個星期跟一個師姐說起我們的關係，她告訴我，現在很多女人，身邊永遠有一個『深愛著我但我不太動心』的男人，拿這個男人做籌碼、當退路，然後永遠在繼續尋找真愛。對外界宣傳自己是單身，時時準備『感情跳槽』。你就是她所說的那種女人，對不對？你這樣對誰都使不上全心去愛的，我……」

　　35

　　鄭家銘被罵得狗血淋頭，問題出在寫賈妮的那篇報導上。報社幾位老總輪番轟炸，完了又被饒敏找來單獨談話。兩人坐在接待室，門關得嚴嚴實實。

　　「現在你看這事怎麼處理，別人會不會追究報社的法律責任先不說，就因為你那報導，本來都已經定下來的幾十萬廣告全撤了……」

　　「主任，依我看，那賈美女有點沒事找事。」

　　「你居然……你居然還是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饒敏氣得打哆嗦。

　　「我……至少出發點是好的。做這個系列報導，不就是要給那些大老闆歌功頌德嗎？我寫賈妮，唱的也是頌歌，只不過調子高了點浪漫了點。」

　　「你這態度就有問題！稿子別人審讀過了，你還自作主張地東改西改，這是幹什麼呢？我早就跟你說過，多寫別人的事業，少提別人的感情，確有其事，別人願意登，這我沒話說，問題是都是你胡編亂造出來的。賈總早上看到報紙，直接就把電話打給了社長，這事我想幫也幫不了你了，還得擔連帶責任。」饒敏厲聲喝道。

　　「主任，你快消消火，我現在心裡挺難受，覺得辜負了黨對我的栽培和厚愛。」

　　「還跟我貧是不是？沒點影的事你也敢寫？！還九百九十九根蠟燭，你是言情小說看過了頭吧你？！」

　　「你別生氣了，主任，這事我自己去解決。」

　　鄭家銘在報導裡添油加醋地寫了一些賈妮的感情生活，說是有個男人狂熱地追求她，在她樓下點起九百九十九根蠟燭求婚。他平常沒這麼渾球的，這次完全是心血來潮一時糊塗，沒想鑄成大錯。

　　他其實心裡有點害怕，不過還真冒險去了賈妮的公司。

　　「賈總您好。」

　　「還有膽子來見我？」

　　「我在對面餐館炒了盤豹子膽吃完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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