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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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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過了四十多分鐘,雨還是沒停。我胃裡翻騰不止,咕嚕嚕地抗議。我拍拍張刺,貼到他耳朵旁邊,"大哥,他們再不來咱們餓也餓死了。" 張刺拍拍我,"我也餓啊,可咱們總得先辦正事吧。等等吧,等等咱們吃頓好的。或者去網吧,叫個炒餅,一邊玩一邊吃,那多high。" 我掏出煙盒,遞給張刺一根,點上以後,張刺和我懶洋洋地吸著煙,望著對面的金妮發呆。 金妮也開始望著我倆發呆,良久,忽然間竟然語出驚人,"給我拿一根。" 我和張刺面面相覷,隨即我顫顫悠悠拿出一根煙,緩慢地遞給她。 金妮皺皺柳葉眉,"你是不是呆啊,給煙不給火?" 我感覺無辜極了,"火不在我這,謝謝。" 金妮看著張刺,張刺也看著金妮,但是誰也不說話。他倆互相看了半天,張刺手機裡的《雙截棍》一陣狂響。張刺走到一邊接了電話,通話時間很長。最後,他表情很緊張地問電話裡的人:"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又"嗯"了幾聲,掛斷。"……對方的人不會來了。"張刺把我拉到一邊,特平靜地告訴我。 "大哥!你不是開玩笑吧?咱們的人不來了我信!你憑什麼說人家不來了?" 張刺下意識看了看金妮,小聲對我說:"剛才我大哥給我打電話,叫我過去有事幫忙,我告訴他我有事,過不去。他開始挺不高興,然後問我的事什麼時候去辦,在哪?我說正在辦,在香山頂,我被一女的給甩了耳刮子,特沒面子。然後我大哥說我要去的地方也是香山頂……" "啊?不會吧?你別逗我。"我聽著這事太新鮮,不禁哈哈大笑不止。 "別傻笑,聽我說完,然後我大哥和我說那女的是他另一個小弟的妹妹……也就是說和我是一樣的。都不是什麼好玩意兒,我大哥已經給她哥打電話了,讓他們也別來了,說這點破事讓咱自己私了。還說都是自己人,以後都要出來混,抬頭不見低頭見,客氣點,做事要體面,不能在人前丟了份兒!" 我苦笑了半天,不過心頭暗喜。我和張刺回到金妮對面坐下,不知怎麼開口解釋,也就幾秒,她的手機鈴聲《歐若拉》當即狂響不止。接完電話的她,表情和剛才的張刺如出一轍,驚愕茫然,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淅淅瀝瀝的雨很快停了,這個亭子裡就剩下我們三個人,氣氛有些尷尬。我們悶頭抽煙。又一會兒,雨,又下了起來。 我抬起手使勁一抹臉鼓起勇氣,說:"剛才我們接了個電話……" 金妮低頭不語。 我偷偷看看金妮,她的表情很有意思,肌肉有點扭曲,這情節實在是有點惡搞……我心想,她肯定也是接了一樣的電話,不知道怎麼辦。她肯定也不會再提動手的事了。下山上網去吧,或者打打桌球,反正得散散心。我心想。"張刺啊,我餓了,咱們下山吧。" 張刺明白我的意思,便應道:"好啊,走吧。" 我乾咳了一下,向金妮做了個鬼臉,"那我們先告辭了,核武器美女。" 金妮的態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抿嘴笑笑:"再見,傻小子。" 到半山腰的時候,我累得實在走不動了,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休息。遠看,有連綿的群山。近聽,有陣陣鳥鳴。我想起來王蒙寫的爬香山,自古都是上山容易下山難,可為什麼沒人歌頌下山呢?人總是不願意面對自己的"形而下學"精神吧。其實下山才大有學問呢。 我讓張刺和我一起閉上眼睛靜靜傾聽這山野裡的鳥叫,"……真不錯啊!"我大聲讚歎,其實我也是在暗暗慶倖今天沒開戰可真不錯! 當我們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竟然站著一個讓我倆嚇了一跳的窈窕身影--核武器美女金妮。 我正在發愣,張刺一反常態,用極溫和的口吻問:"你……幹嗎跟著我們?" 金妮開始不肯說話,扭扭捏捏好一會兒,最後咬咬嘴唇,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說:"這個嘛……我上去的時候坐的是纜車,一沒注意,錢包從兜裡滑落了,現在……沒錢……回家了。" 張刺聽罷,望著我,我也望著他。我倆半信半疑。金妮低著頭,用腳尖踢著一塊小石子。那模樣簡直和以前判若兩人。好傢伙,萬變魔女從兇悍到嫺靜,變化只在二十分鐘。不過,說實話,沒有一個男人會不喜歡後者的。我們無語片刻。 張刺揪著耳朵,"那我們……去山裡幫你找錢包吧。" "能找到嗎……"她還是低著頭,聲音很柔和。 "你倆可真冤家。罵起來就一起罵得驚天動地,掄起耳光就掄得酣暢淋漓。才多大工夫啊,就要患難與共,同仇敵愾了?!"我跟旁邊逗他倆。 雖然都是同齡人,我還是很好理解眼前的故事。或許,學校的生活太壓抑了。大家在尋找一種釋放和發洩。大家有著相同的成長環境,彼此心照不宣,所以相互根本就不記仇。 雖然我不是很能接受這種釋放和發洩,但我能夠理解。"那你丟了多少錢啊?"我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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