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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吃完晚飯,金妮玩心大發,問張刺:"咱們去哪兒玩呀?"

  張刺朝我撇撇嘴:"這事你去問我秘書,我從來不管。"

  金妮又把臉側過來問我,"去哪呀?"

  我煞有介事地彈了個手響,"上網也。"

  我又轉頭問孫肖:"你去嗎?"他正考慮之際,張刺再一次一點面子不留的截了下來:"他去幹什麼啊?廢物一個,什麼都不會。連個QQ都沒有。"

  張刺都下達指令了,孫肖只好灰溜溜的自己回去了。剩下我們三人說說笑笑地去了網吧。

  網吧是進去了,電腦也看見了,可老闆偏偏就是不讓入座。看見我們跟看見鬼了似的,怎麼求也不讓我們坐上去暖暖屁股,他細聲細氣地說:"你們走吧,別想了,今天檢查,你們未成年,哪家網吧也玩不了。"我不甘心,掏出高出平常三倍的銀子誘惑他,依然無功而返。

  我們一連換了好幾家網吧,態度都是一樣的。

  張刺煩了,說:"這破網吧還成了寶了!竟然整個北京都不能上,總不能跑外地去吧?真噁心!我馬上要升級了。"

  我也隨之附和:"誰說不是呢,我馬上也升級了啊!我升了級還能學技能呢。我馬上能逮鯊魚了。"

  我們又試了幾家網吧,折騰了許久,都是徒勞。我們三個人各懷心事,誰也不說話了,肩並肩地走著。此時天色已經很晚了。我的心情一下子壞了起來。

  我們像游魂似的游在馬路上,時而踩在下水道的井蓋,似乎踩在了地獄的入口,根本聽不到的水聲在耳邊如小鬼們的嘖嘖聲。到那裡似乎會讓自己成為一個出色的鬼吧。我這樣想著,竟希望一失足能掉進下水道去。路燈有幾盞一明一滅,這是壞掉前的徵兆,是一種不祥。讓人恨不得爬上電線杆子一拳將其砸滅,以示成全。不然,內心深處總也揮之不去某種結束的暗示。

  我們在一個露天大排檔落座。

  一個服務員屁顛屁顛的,帶著一種讓人噁心的笑容湊到我跟前,"點菜吧?"

  看著他那張堆滿肉的笑臉,我很不耐煩:"我現在什麼也不吃,我們聊聊天,要東西再叫你。你走吧。"

  本來笑呵呵的服務員瞬間來了個四川大變臉:"不好意思,不吃東西不要在這兒坐著!我們還要做生意呢。"

  張刺斜頭看看,"誰放的屁?這麼臭。"

  服務員看看張刺,又感受了一下三個人的氣氛,很自覺地扭頭回櫃檯了,臨走還不忘了叮嚀我們:"那什麼時候需要東西一定叫我。"

  張刺聽完這話,臉上毫無表情,就在剛才和服務員說話的時候,手從旁邊的地上摸到了一個空啤酒瓶子,一提勁就可以把這個啤酒瓶子在服務員的腦袋上拍個粉碎。幸虧金妮在桌子底下扼住了他這個念頭,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我又叫了聲服務員,還是剛才那個人,屁顛屁顛地又跑了過來。

  張刺一肚子火,什麼也沒要,金妮點了十幾個肉串,那個服務員對我們的情緒變化一點察覺也沒有,樂呵呵地又跑回去了。看得我很無奈,如果再這麼發展下去,以張刺的性格,不知道會怎麼樣。

  我和張刺繼續看著服務員跑到一個又一個顧客那裡喋喋不休,不管人家願不願意聽,反正是要實現推銷自己肉串的目的。"無賴。"我罵道。

  我和張刺很默契地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想好好收拾收拾這個"不懂事"的服務員。我得表現出我們的"輝煌與榮譽"(我們工會)的老大氣概啊,張刺則直接表現得兇神惡煞。我倆可忍受不了別人攆自己離開座位這種明顯帶有藐視的行為。

  很快,服務員朝我們走過來,張刺點著一根煙,叼在嘴裡,"等等我,我去辦點事。"然後惡狠狠地撞到服務員身上。服務員毫無防備,手裡的肉串和水果拼盤掉了一地,人也被撞了個倒栽蔥,鼻血直流。張刺除了煙從嘴裡滑落在地,人站在原地紋絲沒動。張刺假裝愣了一下,"這是我們的串?"

  服務員:"是啊,不好意思,對不起對不起。"

  張刺:"您別光對不起啊,您這一摔我們吃什麼去啊。"

  服務員:"幾根串而已,沒幾個錢的,我賠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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