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網(38)_曹鶴_學達書庫

三十八

　　金妮打亂了我的計畫。我本想用長久的冷漠來讓夏添對爽約產生負罪感，可金妮卻做出了一個驚人的動作--她輕輕抬起手，挽住了我的胳膊。這看上去是像是戀人的親昵。我心裡咯噔一下，沒想到金妮會來這一手。我知道金妮想氣氣夏添，但是我很不情願，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怪怪的感覺。

　　我們進大門的時候把門衛都看傻了。他張著大嘴巴不知道用何種態度對待我們時，我們已經大搖大擺地走遠了。

　　二十一

　　回到了學校，一切又回到了原樣。我每天趴在桌子上，腦袋裡翻騰不止的《魔獸世界》揮不掉抹不去的。而且，很不幸我剛剛又有了一個新突破--罵人。我以前沉默寡言，別人得罪我了一概忍過去也就算了，現在動不動就按捺不住地暴跳如雷。

　　旁邊又是彆彆扭扭的同桌兼前女友夏添，抬頭不見低頭見，卻一句話也不說。我不會寫的作業乾脆也就不做了，這麼一來，老師對我的意見又慢慢大了起來，經常訓斥道："前一陣表現得不挺好的嗎？你不也說夏添對你幫助挺大的嗎？你就這麼回應人家苦心的？學校不開除你，你應該珍惜機會，萬一你作業要是再寫不齊，等著開除吧！"

　　期末一到，學校裡那些精英們便每天提心吊膽，度日如年。班幹部改選，三好學生評比，優秀班集體競爭，尤其是班幹部改選。他們一年的工作全部要畫句號，這個句號能不能畫圓，就要看他們選票怎麼拉了。拉選票，就理所當然地成了他們每天的工作。

　　我的學習和紀律都爛到一定程度。每天還是漫不經心，對改選的事情當然毫不在意了，如果是一年前，這應該是我一個學期裡最忙的日子。

　　我每天熟練地跳牆出去上網，得以心靈的寬慰，沒錢上網了就蹲在學校邊境的樹林裡抽煙。近在咫尺的夏添每天都顯得很不痛快。她是班長，平時晚自習管理極度嚴格，一點情面也不講。另外，她放我鴿子"跟別人好"的事，被金妮傳了個滿校皆知。班裡的人大多對她的人品開始懷疑，大部分人都認定她的班長職位已經搖搖欲墜了。

　　我的表現還是一樣，對旁邊的前任女友愛答不理。夏添說她把那天的事寫成文字了，小海你看看啊……我一擺手就推了回去，"都分手了，有什麼好看的。"

　　夏添小學的時候一直穩坐班長的位置，班主任一直把她看做得意門生，每次改選總是幫她一把。可這回班裡都流傳著宣傳委員馬濤的父親希望自己兒子體驗體驗當班長的威風，特地送了老師什麼腦白金蜂王漿壯骨粉什麼什麼的……好像還有手機。馬濤人品學習都不差，加上老爸又給他錦上添花，在這次競選中很熱門。夏添也不希望落選，那樣會很沒面子。並且她和我分手了，如果再沒個精神支柱，說不定會痛苦得瘋掉。

　　我也認定夏添的位子岌岌可危，因為馬濤已經給全班做下了不止十條的保證，票已經拉得有聲有色了。

　　夏添的大日子來了。

　　早上，我在飯堂發現一個現象，大家都在紮堆議論選舉的事。我們班只議論馬濤和夏添誰能中選，兩大熱門，連賭局都開好了。馬濤是1賠1，夏添已經是1賠7了。

　　大家也都盼著馬濤能贏，誰都想過兩天鬆散日子。如果夏添再當選，每天晚自習除了偷偷摸摸地傳字條，誰也不敢喘一聲大氣……真不知道還有幾個人能熬得下去，甚至連一些好學生也希望夏添落選。

　　馬濤把票拉到我的時候，我的回答模棱兩可。我告訴他說到時候看情況再說。我還是希望夏添能過得開心，還有我很討厭馬濤這一副小人相。

　　和夏添心心相印的那幾個星期我沒怎麼上過網，那段時間老媽真的很開心。有一次我偷聽她和我表哥聊天。我表哥泄我秘密，說小海最近可能在和女孩談戀愛呢，我老看見他打電話。老媽的反應是讓我滿意的，"只要健康向上，充滿陽光，有個要好的女孩相互幫助成長是一件好事……有人管著他，我巴不得呢。"看來，老媽也在成長。可是，好景不長啊。

　　現在，我每天又成了網吧的忠實走狗。這也是情非得已，我不知道除了上網還有什麼能填補無底的空虛。

　　然而，眼下這一群"惡狼"要算計夏添，我心裡還挺不是滋味的。

　　我偷偷觀察夏添，她對此事全然不理，票一張也沒有去拉，話都沒多和同學說兩句，就好像根本不打算參選似的。

　　金妮裝病結束，又來上學了。每天都和我在夏添面前鉤肩搭背。我彆扭極了，好幾次推開她，她就哭著鬧著說要告訴張刺我欺負她。我很無奈，只好隨著她了，可這樣一搞全校都知道了我倆的那點虛假的曖昧關係。我很擔心這會對我的記大過處分有意想不到的補丁功能。萬一整成留校察看這樣的大處分，我還不如不念了，去死了算了。反正在學校也要被人鄙視死，嘲笑死。可金妮就像一塊大肥肉，整天膩著我，還好我們不是一個班的，要不我得被她折磨瘋了。我真搞不懂她哪來那麼大的"報復"夏添的激情，是江湖義氣？還是別的什麼。總之她是破罐子破摔，總嫌事情鬧得不夠大，不過癮。我曾經問她為何她這麼惡劣，學校為何很少處分她呢？她發出一陣小魔女的怪笑"……第一嘛，我懂拆招，這第二嘛，我那雙崇洋媚外的父母早在校長那……讓他推上磨嘍。哈哈哈……"

　　下午，窗外一陣大風呼呼地刮過，刮開了熱火朝天的投票儀式，競選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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