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今夜豔如玫瑰 >
七十九


  麗多文化傳播公司要脫離凱達集團、另立山頭的消息在集團內部引起不大不小的震動。所有人都不明內情,種種猜測和謠言千奇百怪,野火似的在凱達大廈各個辦公室裡亂竄。有人說吳凱這個大色狼一直想拉秦小多上床,被秦小多拒絕,兩人鬧崩了;有人說秦小多發了大財,過河拆橋,不想給集團賣命了;有人說秦小多肯定有什麼背景,不然怎麼敢在吳凱的老虎嘴裡拔牙……

  事先,雷可跟吳凱打了招呼,說秦小多要拉出去另立山頭單幹。吳凱以為這是雷可的主意:一年多來麗多公司經濟效益不錯,雷可嘗到甜頭,顯然想和秦小多把公司變成夫妻店,借機大撈一把。吳凱不好多說什麼,只能點頭稱是,但心裡是不高興的。等到秦小多把寶馬車和富麗大廈的豪宅都退了,吳凱才明白起因是秦小多和雷可鬧崩了,這讓他大為震驚。

  吳凱絕不會想到其中的深層原因,更不會想到是我胡曉嬋躲在背後搖羽毛扇。一想到我的戰略部署正一步步走向成功,我就樂不可支,感覺自己特像無產階級革命家和戰略家,要生在戰爭年代肯定能混個司令、參謀長什麼的幹幹。

  自從父親去世後,秦小多心情一直不好,整天眼淚汪汪的,不到非起床不可的時候絕不下床。那天晚上,薩克斯手林思若強拉她出去吃了頓西餐,然後去海邊散步,又到海員俱樂部看了一部美國大片《搶救大兵瑞恩》。那麼血淋淋的片子,小多看完回來卻柔情綿綿杏眼如水。我問那個片子好看嗎?小多說不知道,電影院裡,林思若一隻手摟著我的腰,另一隻捏著我的手,還不時吻我這兒那兒的,弄得我腦子一浪接一浪地空白。我只記得片子裡有人流血,有人逃跑,有人不斷地開槍,他們都穿著大皮靴。

  第83節 全是她最想幹的壞事兒

  我乘機向小多建議,咱們是不是請吳凱吃頓飯,以感謝吳老闆這幾年對麗多公司的關照和支持。麗多公司要從凱達集團拉出去,不能不清不白,必須把賬算清楚。這頓飯必須吃,是毒鼠強也得喝。身在江湖,要學會和魔鬼握手,當然必須戴上手套。

  凱達酒店的包間裡只有我們三人。

  吳凱陰沉著一張糙臉,肉泡眼冷風颼颼,他說這幾年我沒少往麗多扔錢,開辦費、房租水電費、管理費、專案投資、你們兩人的工資……粗粗一算少說也有150萬。人各有志,你們要走可以,沖雷市長的面子,我也不多要,返還集團100萬,就算兩清了。

  這時候不使美人計還等什麼時候!

  我舉起酒杯說,來來來,喝酒!今天咱們只談交情不談錢。說真的,我胡曉嬋能有今天,幸虧當時吳老闆第一眼就拍板了,要不說不定我還在街上四處流浪呢!為吳老闆慧眼識人,我幹了!

  滿滿一杯五糧液,我一飲而盡。

  這話真讓吳凱有些感慨蒼涼,他頗為自得地點點頭說,當初還真是,我第一眼就覺得你還行,有腦力,形象氣質也不錯。話裡隱約透著狼沒逮著兔子的遺憾,他也舉杯一飲而盡。

  幾杯酒下肚,想起這幾年的滄桑風雨、淚與笑、苦與甜,小多也感慨萬端,濕潤的大杏眼像雨像霧又像風,她自言自語似的說,過去我心中只有舞臺和藝術。這些年走上社會我才品味到,生活就像星級大飯店,看著富麗堂皇,燈紅酒綠,光彩奪目,可在它的背後,在它的炊間,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卻藏著成堆的垃圾,充滿下水道的腥臭。

  小多又說,這些年究竟是誰真正關心我照顧我了?是吳老闆!車呀房子呀,哪樣兒不是吳老闆的。來,為感謝吳老闆,我連幹三杯!

  女人怕哄,男人怕激。吳凱也連幹三杯。

  酒精在頭腦中熊熊燃燒起來。開始的祝酒辭才算正經,後來為"臭氧層"、為"克隆人"、為"克林頓和萊溫斯基胡搞"、為"秦始皇和孟姜女的愛情"、為"鞏俐甩了張藝謀和張藝謀發現章子怡"、為"劉曉慶爆炒自己",我們一杯接一杯幹。喝到半截,我和小多優雅著身姿走到衛生間,摳摳嗓子眼兒全吐了出去,回來又和吳凱拼。暈暈乎乎之間,我們達成協議,麗多公司一次性返給集團44萬元(這個數目是我提出來的,包括集團最初的投資14萬元,1999年集團管理費10萬元,其餘20萬元大體上是秦小多前兩年掛虛名領工資的總數。我私下跟小多說,就算變相退賠吧,省得到時候出麻煩)。

  醉眼蒙的吳凱舌頭打著結說,行行,你們……兩個美妞兒說啥都行,看著給吧,凱達集團也……不缺這幾個錢,多少是……是個意思就行。

  我和秦小多欣喜若狂。吳老闆就是夠哥們兒意思!我說,為了回報吳老闆的花心,我獻上一個最親密的吻吧!半是酒勁兒,半是做作,我在吳凱的左頰上結結實實親了一口。

  小多說我也獻上一個!她又在吳凱右頰上啪地親了一口。

  一左一右,兩個花瓣似的唇印頓時紅亮在吳凱的糙臉上,醉中的他美得一個勁兒呵呵傻笑。

  第二天上午我給吳凱打電話,問昨晚回家說清楚了嗎?

  吳凱嘿嘿笑著說,我一張嘴說不清,三張嘴還說不清嗎!他說半夜迷迷糊糊摸黑進屋,怕驚著老婆不敢開燈,可口渴得要命,在桌上摸來摸去摸到一個大杯,一端裡面有水,一口氣喝幹了,躺倒就睡。第二天早晨醒過來,兒子吳飛進來問,爸爸,昨天我用罐頭瓶裝回8條金魚放桌子上,瓶子咋空了呢?

  吳凱說,老天爺,我把8條活金魚吞肚裡了!沒等我想好說什麼呢,老婆陰沉著老臉進屋,一見我腮上那兩對紅唇,一個旱地拔蔥撲過來,你看過電視裡的動物世界嗎?非洲母獅撲食咋樣我老婆就咋樣。

  幾天後,我去吳凱的辦公室請他簽署有關協定文書,走進對面的秘書室,身穿水粉色短衣長裙的小Q正靠在窗前打電話,她抬手跟我打打招呼,同時嘴裡仍響著一連串的"不嘛不嘛"的撒嬌聲,一聽就知道對方是李巧白。我早就斷言,千萬不能相信小Q嘴裡的"不嘛",那些"不嘛"的事全是她最想幹的壞事兒。

  一聲嬌聲浪氣的拜拜,小Q放下電話。與此同時,我身後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有濃重的瀋陽口音。吳總在嗎?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