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颶風·殘棋(51)_俞秉弘

五十一

　　小欣驚駭地說：「噢，我明白了！怡和地產要攻擊我們的門市，利用我們的期單大量訂貨，然後逼倉。造成大的社會影響，逼我們就範？」

　　李律師說：「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就……唉——我們將面臨社會各界方方面面的壓力，會成為眾矢之的，最終淪為別人刀俎下的魚肉。」

　　小路沮喪地說：「如此說來，我們只剩下三條路可走，一是馬上關店，規避怡和地產的攻擊；二是找怡和談判，答應怡和提出的任何條件；三是坐以待斃，直面擠兌。」

　　關店——談判——坐以待斃……關店和怡和耗著等待時機？不行！肯定不行！我不能等，我已經等了快三年了，況且現在也沒時間再等，股市狙擊戰馬上就要打響了，看來只能選擇後兩者之一。談判不可取，豈能不戰就降，那麼只有選擇坐以待斃了，只有從這裡殺出去，方能身置死地而後生……我心裡漸漸敞亮起來，心情輕鬆了許多。

　　小欣等了半天，見沒人說話有點急了，環視著大家，大聲地說：「難道真的只有這三條路了嗎？你們說呀——說話呀？」

　　我笑了笑說：「議到這兒吧！你們幾個誰會打滾子？」（大連一種撲克玩法，四個人玩三副撲克）

　　大家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露出驚異神色，誰也沒有說話。

　　突然，一直坐在稍遠點旁聽的蔣慶東說：「先生，我會！」（因為要等著四點鐘的新人見面會，沒地方待，考慮只是非正式的分析會議，同他談完之後，就讓他在那兒坐等著）

　　李律師說：「我也會。」

　　小欣似乎明白了什麼急忙說：「我也會。」

　　小路站起來：「我去買撲克，你們四個打吧！但只能玩到四點喔。」說著輕鬆地跑了出去……

　　新人見面會是在金融大酒店九樓的會議室舉行，會場由副總經理路夢琴主持。小路說：「新人夥伴們！大家好！我叫路夢琴，分管六合風水企業的財務和人事工作，我代表六合風水企業的領導班子及全體員工，歡迎各位加盟於氏六合風水企業……

　　「下面，我念下各位的名字。念到誰，請誰站起來和大家見見面，同時請各位發表一下就職的心裡話，借此機會增加一下彼此的瞭解……第一位，蔣慶東！」

　　蔣慶東站了起來，環視了四周一眼笑了笑說：「大家好！我叫蔣慶東，蔣介石的蔣，工商管理碩士。我之所以選擇六合風水，是因為它有著廣闊的發展前景，它的市場空間很大、很廣泛、很有發展潛力。在這裡，我能充分地發揮我的所學、所長，同時也很高興六合風水能給我這次機會，給我施展和發揮才能的舞臺，以及給予我發展、開拓事業的機遇，今後我將和各位一道努力工作，共同推動和發展六合風水事業，共同創造六合風水企業的輝煌！謝謝！」

　　小路接著說道：「接下來請趙青同各位見面。」

　　趙青站了起來微笑著說道：「尊敬的于先生、辛總經理、各位領導、新人夥伴們，大家好！我叫趙青，畢業于中國法律大學，從今天起能和各位在一起生活、工作我很高興，也很榮幸！感謝各位領導對我的信任，給了我這個機會，今後能和大家一道，共同來承受創造六合風水事業過程的艱辛，和享受未來成功的喜悅。在今後的日子裡，我會努力工作，以優異的工作業績，來回報六合風水企業賦予我的工作生命！謝謝，謝謝各位！」

　　
　　小路接著說：「下一位，潭秋月！」
　　潭秋月站了起來，聲音乾脆甜美：「大家好！各位領導好！今天是個難以忘懷的日子，是我和各位新人夥伴在六合風水企業工作的誕辰。很高興能有機會和大家共同學習、進步，和六合風水共同成長！在今後的日子裡，我會努力學習業務技能、崗位技能，認真向前輩們請教，快速成長，以最佳的工作狀態，服務於六合風水企業，為創造六合風水燦爛的明天而努力！謝謝大家！」說著深深地鞠一躬。

　　小欣帶頭鼓起了掌，我也情不自禁地跟著鼓掌，掌聲一片了。前幾位的演講大家也都鼓掌了，但這次最熱烈，也是持續時間最長的！望著這張圓圓的臉，心想：這張臉和聲音好熟哦，好像在哪兒見過，她的演講樸實無華，很真誠，很有親和力，語速控制得也很好，只是微微地有點緊張……

　　小欣突然碰了我一下，低聲道：「先生，她是不是咱倆一塊在茶館見面談工作時那個服務員？」我突然想起來了：嗯！是她！就是那個令我遐想連篇的女孩子。

　　我問道：「她來應聘什麼職務？」

　　小欣說：「應該是出納員，我沒見過她。路經理說張洋介紹了一位，我猜應該是她了。」

　　我點了點頭。

　　見面會繼續著，當小路念到金茜子時，小欣說：「先生，忘向您彙報了，這是我工作的失職。這個金茜子是學電腦專業的，是同我合住在一起的老鄉，昨天面試時來的很突然，我感到很為難。面試後，畢經理提出了肯定的意見，我又不能回避，又怕引起同事間的誤會，不過她本人還是有能力的，最後還是錄用了。」

　　我點點頭說：「只要是有能力，能做事的，我們就需要，你不要有太多顧慮。我對你是信任的，即使她今後有了工作上的失誤，你也沒有責任……」

　　 ……

　　剛宣佈會議結束，潭秋月就跑了過來，臉上溢著興奮的笑容，嘴裡發出獨特的、甜美動聽的聲音：「先生！還認得我嗎？」

　　我微笑著點點頭說：「你怎麼想來應聘了？在茶館幹得不愉快嗎？」

　　潭秋月微笑著說：「也不是啦，在那兒沒什麼發展。再說，我是學財務和語言的，在那兒只是步入社會實習。我是張洋介紹來的，您不會生氣吧？」

　　我笑著說：「不會，但你要好好幹，要幹出成績來！」

　　潭秋月開心地說：「是！先生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我一個人回到了909房。我需要認真思考一下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擠兌。剛坐下不久，小欣敲門進來了，我抬頭問道：「有事？」

　　小欣猶豫了片刻說道：「我想知道明天的對策。」

　　我點點頭示意她坐到身邊來說：「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小欣搖搖頭說：「這倒沒有，只是感覺先生的鎮定是裝出來的，是做給我們看的。」

　　我贊許地看了小欣一眼，點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說：「是啊，你觀察得很細緻，說明對我是關心的，謝謝你啊！」

　　小欣的臉上微微地泛起一片紅暈說：「快別這麼說，這是我分內的工作。」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小欣，現在是非常時期，恰逢巨變，我們不得不直面明天將要發生的一切！有一點，也是原則，內部一定要穩定。擠兌的後果是嚴重的，是有不安定因素的，我們要對社會負責。擠兌發生後，無論我們能否擊潰對方，兩天內必須妥協，我們不能任由不安定因素滋長。無論怡和方面提出的條件如何苛刻，我們都得妥協，這就是生意場！好在我們對怡和的情況還是瞭解的，只是擔心瞭解得還不夠充分。我只能對你一個人講，我們是在冒險，是在拿命運賭博，這場賭局兩天內就得見分曉，我們只能孤注一擲了！」

　　小欣面色凝重地問道：「如果我們失敗了會怎麼樣？」

　　我沉重地說：「我們要承擔由於擠兌所引起的社會不穩定後果，是全部的責任，是社會責任！」

　　小欣心驚膽顫：「啊？太可怕了，可怕得讓人窒息！先生說的沒錯，這的確是拿命運在賭博。」

　　我接著說道：「你害怕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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