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颶風·殘棋(78)_俞秉弘

七十八

　　牛刀小試，出擊（1）

　　 2003年10月20日週一陰轉晴 [牛刀小試，出擊]
　　今日淩晨，天氣驟變。昨日午夜還晴朗無雲的夜空，突然下起了暴雨，夾雜著些許冰雹和狂風，一直持續到早晨五點多才慢慢地停下來。可能是酒精加濃咖啡的作用，我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半睡半醒之間，聆聽著窗外狂風暴雨的肆虐聲。後來，索性從床上爬起，披了件棉睡衣走出臥室。客廳的燈還亮著，小路坐在沙發上在本子上寫著什麼。我站在臥室門前的欄杆處，靜靜地望著小路心想：開完會已經午夜了，幾個小姐妹還在興奮當中，不斷地喝著酒、聊著天。我讓燕兒安排好她們休息就回臥室了，難道小路一直沒睡？

　　小路似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沖我笑了一下道：「先生！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

　　我走下樓梯微笑說：「或許是由於天氣的原因吧，睡不著了，你呢？怎麼還不睡？」

　　小路微笑著說：「可能是太興奮了，加上喝了很多酒，睡不著。」

　　我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來：「是不是人多有點擠？」

　　小路搖搖頭說：「不是。燕兒在書房的沙發上睡，我睡燕兒的床，小欣和小潭睡客床。不擠，只是睡不著。」

　　我說：「那哪行？白天還得工作一整天呢。」

　　小路說：「沒事兒，習慣了，事兒多時常開夜車，第二天又精神了。放心吧，先生！」

　　我笑著說：「常這樣可不行，女孩子熬夜可衰老得快，不利於容顏的保養！」

　　小路笑了笑說：「呵呵，還女孩子呢。都三十歲的老姑娘了，怕老也不行啊！」

　　我深有感觸地說：「是啊！一晃我都不惑了，想想怪可怕的，光陰不饒人啊。」

　　小路認真地說：「對男人來說四十正是好時候，黃金年齡，事業上最易出成績。女人不同，過了三十歲嫁人都難了。」

　　我笑著說：「哈哈，婚姻是個緣分，和年齡沒多大關係。」

　　小路說：「我可不這麼看！比如像先生這麼優秀的男人，都被二十幾歲的女孩子搶走了。剩下的，不是有了家室就是沒好的了。」

　　我大笑了起來：「哈哈哈，說得蠻具體嘛！其實還是緣的問題，緣到了自然成就了婚姻。不過即使是有了婚姻，也得有維繫的基礎才行，否則這個婚姻也是不牢靠的，會有緣盡的時候。」

　　小路說：「先生說的基礎，是指感情還是金錢？」

　　我說：「這兩者兼而有之缺一不可，尤其金錢的比重大一些。有道是『貧賤夫妻百事哀』啊。」

　　小路喃喃地道：「或許先生說的是對的。」

　　我有些感觸地說：「應該把『或許』兩字去掉，事實就是如此！比如在你眼裡，我算是個優秀的男人，這是因為你看到的是現在的我，如果我每天不是睡覺就是蹲街頭打撲克下象棋，沒有任何經濟收入，你還會認為我是優秀的嗎？」

　　小路說：「這可能嗎？同一個人會有這麼大的差異？」

　　我淡淡地說：「沒什麼不可能！人的境遇不同，生活的環境自然就不同，這很正常。」

　　小路迷惑地說：「難道先生……」

　　我點了頭說：「嗯，說的就是真實的我，是我的經歷！人生低潮的時候，往往是瑣碎最突顯的時候，結果妻子承受不了生活的負重離開了我。」

　　小路喃喃地說：「那後來呢？」

　　我點了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後來？後來家庭生活的壓力是沒了，隨之而來的是自尊的淪喪、自卑的增長、自信心的重創！以變賣那點可憐的家私度日，為訂閱一份報紙而發愁，為節省一元錢的公車費而徒步奔走在人才市場和住所之間。可悲的是，竟然沒有一家公司肯要我！我一次次地降低選擇工作的標準，最後乾脆想找一份保安之類的工作來維繫生存的需要。近不惑的年齡，使我喪失了過常人生活的最基本權力，飽受各種打擊之後我平靜下來，默默尋求著翻身大計。開始了文學創作，對我這位動亂間成長起來的人來說基礎是薄弱的，但阻擋不了我生存的欲望。我用了六個月的時間寫成了一部長篇小說，接著奔走於出版社和書商之間，一直走到了今天。」

　　小路的眼睛濕潤了：「真是造化弄人，不過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古人說得好，『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我堅信先生他日必展淩雲壯志！我們有幸跟隨先生，應了那句老話，三世修來同船渡，不枉此生了！真可笑，先生的前妻不識真寶棄之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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