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颶風·殘棋(83)_俞秉弘

八十三

　　忽然，我聽不到鍵盤聲了，四周異常的靜，靜得可怕，一股刺骨寒意從心底裡湧上來。

　　五分鐘了。

　　靜！還是沒有鍵盤聲。

　　我瑟瑟發抖，意識漸漸地變得模糊，大腦一片空白，我眉頭緊鎖盡力使意識變得清晰些……難道對方發現了我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賣盤越來越多了，真急人！」燕兒的聲音傳過來。

　　「已堆積了一百二十萬股，哎，急死人了！」秋月的聲音傳來。

　　「四分鐘了，賣盤越來越多！」燕兒喋喋不休地嘟囔著。

　　 ……

　　我有些透不過氣，胸口似乎被重物擠壓，感覺很悶，悶得發慌，憋得滿頭大汗。汗珠急劇地凝結，意識漸趨清晰了……定是對方發現了問題，拋出了大量賣盤在試盤，若不馬上想到解決辦法，後果將不堪設想，處心積慮的抄底狙擊計畫將付之東流！額頭上的汗凝聚成了汗珠，順著鼻尖流淌下來，一滴、兩滴、三滴……滴到了棋盤上……

　　我大腦一片空白，雙眼緊盯著棋盤，屏住呼吸凝神貫注……忽然，我發現所有的汗珠全部滴在紅色老帥的棋子上，帥面上浸滿了汗水，又一滴汗珠滴在帥面上了！我下意識地伸手抓起老帥，試圖擦去帥面上的汗漬，咚的一聲，老帥從手中滑出，落在棋盤帥位上方的一步處。帥五進一！頃刻間，整個棋局發生了巨大變化，黑方的炮打過來不是好棋，不打也不是，局面異常的尷尬。「好棋！好棋！」我大聲呼喊。真是一步好棋，哈哈哈，好棋！對方不可能發現我們。

　　「別理會賣盤，繼續掃貨！」我疾步回到桌前敲了兩下鍵盤低聲喝道。

　　鍵盤聲又雜亂無章地響了起來，望著電腦螢幕上堆積的賣盤漸漸退了下去，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終於收盤了！我看了眼螢幕上顯示的收盤資料，點燃了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燕兒跑了過來興奮地說：「先生！先生！您那一招神了，對方的賣盤很快就退去了。」

　　
　　我心有餘悸地說：「唉，好險！若再拖個一兩分鐘對方勢必發現我們。」
　　秋月望著我的表情，驚疑地問道：「如果對方發現了我們會怎麼樣？」

　　我苦笑了一下說道：「咱們的狙擊計畫就得流產，我們將一敗塗地。」

　　燕兒、秋月傻傻地愣在哪兒，呆呆地望著我。

　　我長出了一口氣，輕鬆地笑了笑：「第一戰我們是勝了，我得去公司了。你們中午自己弄飯吃吧，下午繼續幹。」

　　燕兒緊張地說：「下午開盤時能趕回來嗎？」

　　我說：「回不來，下午有個新聞發佈，回來可能會很晚。」

　　秋月說：「那怎麼行，再出現別的問題怎麼辦？」

　　我說：「對方試過了應該不會再有問題。不過，你們要牢記進場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絲毫馬虎不得，如遇到特別情況，可以打我的特別行動電話。」

　　趕到黃河路89號時已經快十二點了，走廊裡一個人也沒有。我徑直走向辦公室，有個漂亮女孩兒坐在秘書桌前看檔，桌上放著一盒吃剩一半的盒飯。見我走來，女孩兒急忙站起來說道：「先生！請問您找誰？」

　　我上下打量了女孩兒一眼說：「你是新來的秘書吧？」

　　女孩兒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叫田雨，您是……」

　　「我姓於，你讓辛總過來見我。」我繼續往辦公室走去。

　　田雨連忙跟過來說道：「于先生好！辛總讓我在這兒等您，她們在會議室開會，請您去參加會議。」

　　我停住了腳步說：「哦，好的，我這就過去。你去給我弄份盒飯送過來。」

　　田雨說：「已經準備好了，先生這邊請！」

　　我隨田雨走進會議室，大家看見我來了一起站了起來，我沖大家擺擺手示意他們繼續。田雨把我引到一張空位子上，遞給我一份盒飯，又沖了杯咖啡放在桌上，然後在我身邊坐下來……

　　小欣說：「先生，這個臨時會議是為下午的記者招待會做安排的，所以得請您參加。」

　　我點了點頭說：「你們繼續吧！」

　　趙青繼續說道：「我們一點三十分之前得安排人在門前迎賓，怡和地產的總經理及田副總經理在門前迎賓，我們也得安排老總級的領導在那兒迎賓。電視臺的接待工作由我來完成，會場的接待工作由我手下去完成。一點五十分迎賓工作就可以交給我手下了，各位領導可以到休息室休息一下。兩點整，雙方領導在音樂的伴隨下出場，由秘書引導到主席臺簽土地交易合同。五分鐘內簽字儀式結束，雙方領導握手接受拍照，同時由我主持召開新聞發佈會並安排雙方領導講話，接受記者提問。兩點三十分酒會開始，酒會是自助的形式。三點三十分酒會結束，分發禮品退場。各位領導看還有什麼要求？」

　　小欣說：「安排得很合理，可以定下來。」

　　趙青說：「現在有幾個問題須弄明白：一、關於簽字，對方是董事長，我方是哪位領導；二、接受記者提問，我方誰做主要回答，誰做次要回答；三、酒會期間難免有記者追逐採訪，我們採取什麼策略應對。」

　　小路說：「這得聽先生的意見。」

　　我笑著點點頭說：「趙青考慮得比較周到，也很具體。關於簽字，僅僅是個形式，我方由辛總出面，接受記者採訪的主答當然也應該是辛總，路副總做次要回答。至於酒會期間的採訪，如果不影響會場秩序可以接受，如果出現場面失控，可以退到休息室或者另約時間也行，這個可根據具體情況靈活掌握。至於安排講話嘛，不要介紹我，也不要安排我講話。」

　　小欣說：「嗯，好的。下午的安排就這麼定了。我們討論下一個議題，關於黃河路開業和公司開幕的事兒現在開始討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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