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颶風·殘棋(87)_俞秉弘

八十七

　　「這話怎麼講？」李少基疑惑不解地問道。

　　我說：「哎，對李茼來說，他可不像你我這麼閑。他能為了一張行業的請柬來出席與他利益無關的酒會閒聊嗎？」

　　李少基說：「這不明擺著嘛，他想結識你唄！」

　　我搖搖頭說：「怕是沒這麼簡單！如果你剛才的玩笑開得再大點，說不定咱就能知道他的真正用意了。」我故意用「咱」這個字眼兒。

　　李少基高興地說：「那還不容易，晚上我多來幾句不就得了？」

　　我笑著說：「那好嗎？會不會影響晚宴的氣氛？」

　　「不會，我把話再給兜回來不就得嘍？」李少基說。

　　我笑著說：「真不敢和你們打交道，都這麼厲害！」

　　李少基笑著說：「呵呵，那還不得聽你的……」

　　回到辦公室時，已經四點半了。我打開電腦，仔細地研究了一下下午的分時交易，沒發現有異常情況，放下心來。用加密電話給燕兒打了電話，燕兒興奮地說：「先生，下午沒發生任何事，我和秋月姐好高興耶！都完成了任務，加一塊兒近六百五十萬。照這樣發展，我們明天下午資金會不足。」

　　我說：「不要緊，明天會有錢入帳。今天我回去的晚，不用準備我的飯了，你和秋月弄飯吃吧。」

　　「先生，李律師等著要見您，有空嗎？」田雨進來說。

　　我說：「讓他進來吧。」

　　田雨給李國棟倒了杯茶水，退了出去。

　　李國棟說：「先生！我寫的產業並購計畫，您看過了嗎？」

　　我點頭說：「看過了，想法很好，和我的設想拍上了點。完成長城工藝品廠的接管之後，可以考慮實施收購鑫誠工藝品廠。不過也不用太急，方案考慮成熟了再動手。」

　　李國棟說：「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先減少他們的訂單，只要不影響我們的銷售就行。等到對方受不了了再出面談，這樣可以節省收購成本。」

　　我說：「你說的辦法可行，但步驟不對。可以考慮讓他們滿負荷生產，迫使他們把其他客戶的訂單全部推掉。你們不是查出楊宴林和他們有遺留問題嗎？你到蔣慶東那兒找一下證據，以此藉口，然後抽掉所有訂單，讓他們完全處於停產狀態！資金得不到周轉，他們會主動找上門來談的，這樣合理一些。」

　　李國棟欽佩地說：「還是先生高明！」

　　我說：「不過，動手前你們須酌情考慮一下老曲的個人利益，經營了這麼多年也挺不容易，收購時要給他留點餘地。」

　　李國棟說：「是因為上次怡和地產注資的事嗎？在商言商，那件事您根本不應放在心上。況且那個曲廠長和楊宴林搞的那些小動作已經傷害到我們六合風水，我們沒必要顧忌其他。」

　　「在商言商？」忽然，我感覺胸口有些堵。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地毯上走了幾個來回，提高了聲調說道：「在商言商？好一個在商言商！逐鹿的意義不在於殺戮，商場不是屠宰場，聚斂財富和掠奪財富的根本區別就在於人性是否被抹殺！我不是因為老曲沒簽怡和的注資合同而讓你們手下留情，是因為那份情，那份良知！在簽約的那一瞬間老曲的良知還在，善良的人性還沒被銅臭抹殺！就憑這一點，我們言商的同時就得放他一馬，否則和殺戮有什麼區別？」

　　或許我太嚴厲了，李國棟傻傻地愣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我、我明白了，我——」

　　望著李國棟的表情，我有些歉意，走到李國棟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對不起國棟，或許是由於『在商言商』這句話太深刻了，情緒上有些波動，唉，都是對商界的厭惡感在做祟，請別放在心上。」

　　李國棟急忙道：「先生請別這麼說，是我不好，是我勾起了先生的傷感！要道歉的應該是我，是我太急功近利了！今後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放心吧先生。」

　　
　　我說：「你能理解我很高興。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只要時刻牢記逐鹿的意義，此生就不會留下遺憾了。」
　　李國棟莊嚴地說道：「我記下了，先生！」

　　李國棟出去後不久，田雨敲門進來說：「先生，路副總回來了，等著要見您。」

　　我說：「請她進來。」

　　小路坐下後說道：「我到銀行去了，款明天上午可以打過來。土地融資的事兒也談過了，工行很感興趣，他們明天上午會開會研究，讓咱等結果。為了穩妥，建行的齊行長我也聯繫了，約好了今晚吃飯談。我想多談幾家，成功的希望大點。」

　　我皺了皺眉頭說：「嗯，好，這樣穩妥一些。雖然我不贊成同時找幾個婆家的處事方式，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只能採取非常方法了。」

　　小路表情有些尷尬，說道：「我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這樣做，對工行是有失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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