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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猛然看看表,發現托尼差不多快要到了,雪玳便打起精神,起身草草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屋子,又去洗了臉,淡淡地畫了一下妝以掩飾下午哭過的痕跡。

  托尼準時來到雪玳的居所,除了一些食物,他還帶來了一束很美的百合花。進了房間,他四處望望,找到一隻花瓶,將裡面已經乾枯了的殘花取出,洗淨了花瓶,裝了半瓶水,然後細心地將百合插到花瓶裡。

  看到這一幕,雪玳的眼眶又有些濕潤了,百合花是查裡斯最喜歡的花,也是雪玳在他心目中的象徵,托尼的這些動作,幾乎就像是查裡斯的翻版。

  注意到雪玳眼圈泛紅,托尼就故意隨意地閒聊,詢問基金會的進展,時不時還說一些開心的笑話給雪玳聽,氣氛漸漸地變得輕鬆了。

  晚餐時,雪玳打開一瓶白葡萄酒,那是以前托尼和查裡斯在一起最喜歡喝的。

  不知不覺,黃昏的暮色已悄然退去。他們兩人都喝得有些微醉。

  托尼望著朦朧中的雪玳,這個頭一次見面就令他傾心不已的女人,此刻更猶如霧裡賞花,說不出的迷人。

  她終於又忍不住提到了查裡斯,她那雙烏黑的眼睛裡閃爍著悲傷的光亮,使得她變得像聖女瑪麗亞一般聖潔。托尼忍不住離開座位,坐到雪玳旁邊,並將她的一隻手握在自己的手裡。

  雪玳仍在繼續講述查裡斯學中文的趣事。

  查裡斯想對她表白愛情,就問她「Hungry」(饑餓)中文怎麼說,雪玳告訴他是「餓」。

  查裡斯很高興,就對她說:「我餓了你!」(Iamhungryforyou!意思是我渴望你。)弄得雪玳笑疼了肚子。

  她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講到有趣的地方,就不禁發笑,笑著笑著,卻又忽然流淚了。

  「親愛的雪玳,要到什麼時候,歲月才可以撫平你的傷痕?忘記悲傷吧,你應該重新開始生活。」托尼憐惜地替雪玳擦去眼淚,然後伸出一隻手臂,將她摟近。

  他那漸漸變得粗重的呼吸,熱乎乎地貼近雪玳由於不勝酒力而浮上一抹嫣紅的臉頰,忽然,他將雪玳的臉扳過來,將自己的嘴唇覆蓋在她那由於吃驚而微張的唇上。

  托尼的嘴唇看起來十分性感,他的吻最初帶給雪玳的,是那種帶著強烈男性氣息的溫潤觸感,凝聚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令她的身心不由地震撼了。

  雪玳震驚了。有幾秒鐘,時間仿佛已經停滯,連空氣似乎也在刹那間停止了流動。她忽然用力推開托尼,站了起來,她的微微醉意已經煙消雲散,她面頰上湧起的紅暈,掩不住她的氣憤神色。

  「托尼,我是把你當作查裡斯的好朋友才邀請你到我家裡來的,你太令我失望了,我現在希望你馬上離開!」

  托尼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他慌忙站起身來,語無倫次地對雪玳說:

  「Iamsorry,Iamsosorry,Ididn'tknowwhatIwasdoing.」(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是怎麼了。)

  他上前一步,拉住轉身欲走的雪玳,說:

  「請相信我,你一直是我最敬重的女人,我……我一直在默默地傾慕你,我……我愛上你了……對不起,我立刻就走。」

  托尼連外套都來不及拿,就拉開門走了出去。足有五分鐘過去了,雪玳才聽見托尼的車子發動的聲音。他的車離去時的馬達聲很響,短暫地劃破了夜晚的寧靜。不過,只幾秒鐘,那轟轟的聲響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

  一周以後,雪玳已漸漸忘記了這件事。

  有一天,她的基金會忽然收到一張五萬美元的支票,這個數額令她嚇了一跳。支票左上方簽發人的姓名印著TonyMiller,備註上寫著:

  「TothegreatestwomanIhadeverknown.」(給我認識的偉大女性。)

  「TonyMiller.」,雪玳反復念了幾遍這個陌生的名字,心裡思忖著不知是哪一位慷慨的富翁捐贈的款項。

  Tony!忽然,她的眼前閃現出托尼的影子。莫非,是他?

  以前在家裡的時候,查裡斯從來就只叫他托尼,所以雪玳並不知道他的姓。她的手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拿起電話,撥了他公司的電話號碼。

  「Hi,mayItalktoMr.TonyMiller?」(你好,我可以跟托尼·米勒先生談話嗎?)雪玳用這個方式巧妙地問接線員,如果根本不是Tony,那接線員必然會回答說沒有這個人。

  「Ok,holdon.」(好的,請稍等。)雪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她將電話緊緊地貼在耳邊,屏住了呼吸。

  「Hello,it'sTonyMiller,whatcanIdoforyou?」(你好,我是托尼·米勒,我可以為您做些什麼嗎?)話筒裡清晰地傳來托尼柔和的嗓音。

  雪玳心跳加快,忽然有點兒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她的手腕忽然變得軟綿無力,電話從她手中滑落到膝蓋上。

  片刻之後,她拾起話筒,微微一笑,輕輕地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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