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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我歎息一聲說:"最近徐小月在跟他鬧離婚。"牛鐵哦一聲:"這就是徐小月的不對了,這麼好的男人她都不要,她想要什麼?"

  倪不遲使勁一拍桌子口沫橫飛地說:"她休想離婚。她太沒有良心了,她讀書時,連學費都交不起,是我,是我省吃儉用幫她讀完研究生的。她如今翅膀硬了就想單飛了,門兒都沒有。"

  牛鐵說:"其實你也用不著這樣,老倪,我也勸勸你,一個大男人要懂得放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如由她去吧。老子就是已經離了二次婚了,第一個是不要老子了,第二個是老子不要她。總之我是看透了,女人玩玩可以,可別玩什麼感情。"

  倪不遲卻突然趴在桌上嚶嚶地哭了起來,我和牛鐵相顧愕然。雖說男人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但是倪不遲也不應該這樣啊。

  女人是我們永遠的話題,我們跟以前在大學時宿舍熄燈後的談話一樣開始談起了女人,牛鐵特別把他的二次婚姻史給講了一遍,總結說:"女人是最不靠譜的動物,智商與胸圍成反比,性欲與虛榮成正比,唯有愛情是扯淡。"

  那一晚我們是真正推心置腹的朋友,是披肝瀝膽的兄弟,這份真誠的感覺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了。我們幹掉了差不多三瓶五糧液,直到酒店的服務員第三次來催,我們才依依不捨地停杯投箸。牛鐵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說:"走,我們這就搞女人去,為了讓我們的感情更深一步,我們結伴嫖娼去。"

  我們一起相攜著走在夜涼如水的街上,雖是深夜,但城市依然活力無邊,由一幢幢建築物構成的城市森林中無數的男男女女就如同熱帶雨林的生物一樣在演繹著弱肉強食的食物鏈傳說。我們是在森林中到處覓食的猴子,總幻想著撈得更多,卻不知更暗處還潛伏著更兇殘的獵手。

  每一處閃爍著的耀眼霓虹燈分明是女巫多情而誘惑的眼,我們一往無前地撲向了其中的一處。我們不存在墮落,那是因為我們根本就不曾高尚。

  牛鐵在我耳邊說:"我們好好合作一把,把這個項目拿下來。"昏暗中,他的眼中閃爍著狐狸一樣真誠的光。幾米外,倪不遲正扶著一根電線杆在痛苦地嘔吐。

  十三

  我常常做同一個夢,夢中自己正志得意滿地站在高高的腳手架上,城市如海在腳下翻騰,蟻樣的人群在其中掙扎奔走。然後我總是會突然感到力不從心,手腳無力,接著我會從高高的腳手架向下墜落,耳邊風聲呼號,我在絕望中想胡亂地抓住些什麼,但是一切努力都是徒勞,我不斷地向下墜落,無休無止。我想這只是一個夢,我會醒來的,可是我卻怎麼也醒不來。

  多數情況我都是自己滿頭大汗孤獨地醒來,有時會是身邊躺著的歐陽悅把我拍醒。歐陽悅多次說我這是脾胃中虛,陰火旺盛而陽氣不足,可能也有虧心事做多了心裡不安造成的。如果她所言為實,那麼也恰好證明了我還不是一個徹底的卑鄙的壞蛋,真正的壞蛋以卑鄙為樂,是絕不會感到心裡不安的。

  這一晚我又在這個夢中驚醒,點燃一根煙再也無法睡去。這房子名曰湖賓花園,原由我一手修建,用我費盡心機撈來的血汗錢買的,計畫與趙雪在此生老病死的愛巢,然而此刻的房子如同墳墓般冷清。傳說中房子是用來安家的,是用來裝載愛情的容器,但是如果沒有愛情,那麼容器再美也只是易碎的冰冷玻璃杯。

  但是房間中還殘留著女人的味道,但這絕對已經不是趙雪的味道了,或許是歐陽悅的。我第一次帶她來時,她驚訝地說真想不到你一個小小的磚瓦工能在城裡置下這麼大的家業,肯定是黑了不少錢吧。她說得我心怦怦亂跳。幸好她不再深究此事,而是盯著趙雪的照片妒忌地說真沒想到你老婆原來這樣漂亮。

  說實話,僅憑公司的薪水我是不可能買得這麼大房子的,但作為一個項目經理我們有很多辦法使自己很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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