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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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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寶心想,少跟我裝,這種圍標的事你會不知道?說不定就是你策劃的,老子就是靠騙起來的,想搞我的錢?這種人還沒生出來呢!當下心中殺機陡生,臉上卻滿是笑容地說:"我知道貴公司是一家有實力的公司,在投標中,你們也確實是第一名。但是在公示的有效期內有人向我們投訴說是有確鑿的證據表明貴公司在找人圍標,對方還能提出銀行帳戶的轉帳記錄,我想如果要深究,只怕華建集團很難解釋吧?" 樓長青心頭一驚,明白此事還是不要深究的好,同時心中惱怒江州分公司的人做事不牢靠。如果對方真要深究下來,將會造成很大的麻煩。無論哪個地方的法規,都是嚴禁圍標的,一旦真的引起有關部門的追究只怕連自己都脫不了干係。罷了,知道再多說無益,心頭鬱悶之極卻只得哈哈一笑說:"高總真是治企有方,難怪這幾年天寶集團如日中天,我們就不再打擾高總了。"說著就起身準備告辭。高天寶也客氣地說:"希望以後有機會還能與華建集團合作。"然後他們的手又虛偽地握在一起,如同親密無間的戰友失散多年又將離別。 樓長青的此行宣告我們在天寶酒店的競標中全面失敗。高天寶送走樓長青不久,即又迎來了另一幫訪客,此正是牛鐵帶著他們新發公司的老總來了。一切水落石出,在背後的告密者正是牛鐵,我們在開標前向他們的帳戶上打的100萬投標保證金的銀行記錄鐵證如山。我現在總算知道問題出在哪了。一般來說,這種給幫忙圍標的公司打錢是不會有人查的,但為了保險起見我們會通過與我們關係較好的材料商或者分包商的帳戶進行轉帳,即使最後事發,也好有個說頭。但是這一次因為我們操之過急,直接就從分公司的帳戶上將數百萬保證金分別打入這幾家參與圍標的公司賬上。如果我們要鬧,對方就會拿這來說事,最識相的做法就是老老實實地退出。 牛鐵還怕這不足以扳倒我,還買通趙強偷材料,再加之高天寶早就想借機炒了王仕途手下一幫人。如此一來,即使高天寶是我的親爹只怕也不會把項目給我們了。我費盡心機眼看就爬到了崖頂,不料牛鐵只輕輕地一推我就又摔回原地。 樓長青在下屬面前還能保持其大將風度,回江州分公司後即召開管理層會議,通知我到會時,我意識到這可能是對我的批鬥會。果然周紅兵早就準備了聲討我的發言稿,他慷慨陳詞:"我們前期的工作出現了巨大的失誤,特別是對天寶集團業務處理中,我們幾乎完敗,花費了公司大量的人力財力,不僅天寶酒店落標,還會直接影響到加州花園專案的結算工作,我們一定要認真汲取教訓,嚴肅處理個別人,不然不足以引以為戒。" 我暗地咬牙切齒,罵他狗日的除了會下山摘桃子就會落井下石,他所說的嚴肅處理某些人,不就是要處理我麼! 樓長青面無表情地聽完了周紅兵的發言並不說話,而是改成了由李慶才講話,李慶才清清嗓子說:"周經理剛才已經講了很多了,我再補充幾條。第一,我贊成周經理所說的汲取教訓的意見,這次我們在天寶酒店的投標中出現了問題,今後確實要注意。第二,我不贊成嚴肅處理某些人的說法,不中標的因素是多方面的,有時非人力可以控制,據我所知,江州分公司的員工都很努力,要知道在市場競爭中,失敗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我們不能一次失敗而處理這個或那個,那麼以後誰還會來做事?第三,要加緊對加州花園的結算工作,儘快回收工程款,據我們瞭解,現在正是天寶集團資金相對較好的一段時期,一旦等到他們的酒店開工,只怕他們的資金就會出現問題。"我向他投以感激的目光,這等於說是他替我翻了案。 周紅兵很不服氣地看看李慶才,又看著樓長青。樓長青這才慢慢開口說:"李總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江州分公司下一步工作的重心不是追究責任的問題,而是如何進一步打開市場的問題,江州市正在啟動的太陽廣場將是我們下一步的重點突破物件,你們江州分公司要儘快拿出可行的分析評估報告出來。" 周紅兵這才停下了要進一步整我的心思,轉而大談在太陽廣場中的一些進展情況。其實都是一些捕風捉影的事兒,說是認識了一個中間人,這個中間人與省市領導的關係都很好,他將引薦我們與太陽廣場建設方的人見面。樓長青聽他說完不置可否地轉問我:"唐正,你那有什麼進展?" 我知道在此事上絕對不能吹牛,只好老實回答說:"據我的瞭解,太陽廣場是一處舊城區改造工程,由香港的太陽集團出資和市政府出地聯合組成太陽廣場投資開發有限公司,由太陽集團控股70%,董事長由太陽集團副總金中五擔任,副董事長則是江州規劃局的一位副局長擔任,此副局長名蔣南,據說是一個專家型的官員。前期開發的有一幢高層寫字樓和一個大型的中心shoppingmall賣場,這也將是我們的主攻點,但是這兩人與我們均沒有正面接觸,特別是金中五,他是香港出資方的代表,我們還不清楚他的個性與愛好。前期我與馬麗一起去太陽公司報了名,他們可能將依據菲迪克條款(即國際諮詢工程師聯合會編寫的《土木工程施工合同條款》,常簡稱為 FIDIC條款)進行招投標以及與承包商簽訂合同。我想我們常用的一些公關手段只怕在此用不上了。" 樓長青與李慶才對視一眼,然後同樣不動聲色地說:"好了,今天就這樣了。" 我正得到解脫,要起身離開,不想李慶才喊住我說:"唐正你留一下,等一下你跟我們一起去見見一個老朋友。"我疑惑地重新坐下,周紅兵十分不滿地看我一眼離開了會議室。 樓長青與李慶才在人散去後,問我:"你對FIDIC條款瞭解多少?" 我一時傻眼了,我如今天天酒海肉林地混,哪懂什麼FIDIC條款啊,於是臉漲得通紅,只好結結巴巴地說:"我不是太清楚這個,好像是一種國際通用的工程承包模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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