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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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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前,賈布德居然打電話給我,向我透露了一個相當重要的資訊,說是中宣部的王德山副部長要來尚京視察,江河會專門安排他視察報業集團,時間總共只有二十分鐘。我覺得這二十分鐘對集團每家報紙都至關重要,大家拼了命也會爭取讓王部長多停留幾分鐘。憑卓一群跟我們的關係,她肯定會把重點放在晨報,我現在就想聽聽你的意見。」 「等等,那賈布德是何方神聖?他為什麼要向你透露這一消息?」 「就是鄭江海那個陪嫁來的秘書。我想他多半是因為要了我們一台跑車又沒能讓晚報免於處罰的事,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就把這個機密透露給我了。」李鐘現在說起那台跑車,已經沒有那麼心疼了。 「你確信現在還是機密?卓一群還沒得到通知?」 「應該是。賈布德說他只通知了我,宣傳部一般不會提前這麼早就透露上面下來視察的行程。卓一群要是知道了,肯定也會召集我們開會,商量怎麼迎接這次視察。」 「老哥,你剛才分析得很對,卓太后肯定會把視察的重點安排在晨報,說不定其他報也就過過路,跟你們這些老總握握手就了不得了。」東方石正說著,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這個王德山,是不是以前寫過萬行長詩《河山頌》那個王德山?」 「對呀,就是那個王德山。怎麼,你認識?」李鐘眼前一亮,像抓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住他的手臂。 「他還是青年詩人的時候,我們倒是有過一段時間的神交,互相通過幾封信。但不知這麼多年了,時過境遷,他還記不記得東方石這個人!」他搖搖頭,心裡有一種莫名的傷感。 「唉,也是,部長王德山可早不再是詩人王德山了。」李鐘也跟著搖頭。「要是你跟他能再續前緣就好了。」 兩個人低頭陷入沉思。 年輕的東方石在報上讀到青年詩人王德山的萬行長詩之後,曾經徹夜不眠,在燈下不知疲倦地朗誦其中的精彩詩句,第二天就懷著十二萬分虔誠之心寫了一封萬言長信,表達自己的一片景仰之情。半個月後,他收到了詩人的回信,儘管只有聊聊三五行,也讓他比收到《收穫》雜誌的用稿通知還興奮。他把那幾行信反復研讀,倒背如流,真切地感受到詩人的一片赤誠,更感受到他們惺惺相惜的驚喜與欣慰。他連夜又給詩人寫了一封萬言書,道不盡自己的文學理想和藝術抱負,詩人也照舊給他回了封不到十行的信,他更是讀得熱淚盈眶。他在一夜不眠之後,給詩人又寫了一封長信,希望能與詩人成為知己好友,並渴望能前往拜會。但這一回,他左等右等沒盼來回音。也許是郵局不負責任,也許是詩人搬家了,也許他們緣分已盡。他當時毫不費力地找到N條詩人沒有回信的理由,但沒有一條是認為詩人不願跟他繼續交往的。即便是這樣無奈的結局,有那麼幾年,他每每面對祖國的大好河山,還是忍不住信手拈來詩人《河山頌》裡的妙言警句抒發胸臆— 撕開崇山峻嶺間萬里長長的拉鍊 千年滄桑的記憶凝結 那一彎羞答答的峨眉 點燃了大佛心中那盞千百年冰冷的燈 溫暖的金沙水,赤熱的長江波濤 纏綿在五嶽深邃沉穩的心裡…… 「這事兒我看也不難辦。我應該有辦法讓王部長回憶起當年的友誼,讓他來集團視察的時候,為晚報爭取更多的時間。」 他說出的話,讓李鐘覺得經過了深思熟慮。「那這次公關就交托給你來辦了,老弟。你知道,卓一群已經明確提出收購時報和《尚報》,到時候晚報和你的《玩物報》日子都不會好過。你這既是在幫老哥的忙,也是在幫你自己啊!」 「老哥,你放心,這些道理我都清楚。我把王部長的工作做好了,到時候只需要他說兩句好聽的,卓一群就不敢拿晚報怎麼樣。晚報日子好過了,我的日子才能好過。鍋裡有,碗裡才會有,這道理誰能不懂呢?」 媒變 十九 青瓷輝映的藍色幽光裡,老木床又一次發出凝重而快活的呻吟。暴風雨總算平息,厚重的床簷裡滲出男人和女人慵懶的低語。 「把你的手拿開,我得起去了,清清看到了不好。」 「急什麼?還早呢。我沒去接,她不會回來,今天又不是週末。」 「你那麼肯定她平時不會突然跑回來查你的考勤?」 「肯定。我不去接,她恐怕連路都找不到。我們這才溫存不到片刻,你急著走什麼?」 「還不是因為你晚到了半個小時!我一直都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你是越來越不當回事了。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在外面還有別的女人,讓你脫不開身。」 「瞧你說到哪兒去了?誰在外有什麼別的女人了?這麼多年,我可是為你守身如玉。」 「切!誰要誰守身如玉了?要是別的男人說他為我守身如玉,我倒願意相信,你說什麼我現在都只當是笑話。」 「你簡直是侮辱我!你把我東方石說成什麼人了?」 「得了吧,別一說你兩句就裝可憐樣兒。你要是真的守身如玉,那些亂七八糟的姿勢和花樣是怎麼想出來的?千萬別跟我說是你觀察動物交配總結出來的。」 「你這小淘氣!」他把她緊緊抱在懷裡,輕輕咬她的耳垂。 「哎呀,你把我咬疼了。這動作是跟狗學來的吧?」她掙脫他的懷抱,鑽出紗帳,赤條條地坐在床沿上生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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