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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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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田建設啜了一口酒。他從兜裡掏出一把小折刀,那天他沒收柳香香的。她不知道在哪兒買的,存貨還不少,沒收也是白沒收,權當紀念吧。他把小刀打開,像柳香香一樣用右手把刀刃按到左手的食指上。人說「十指連心」還真沒錯,一陣鑽心的疼痛讓他松了手。 他要去問問她,他沒有要求過她什麼,連「保持聯繫」這樣的話都沒準備對她說,明知保持不了,何必要讓人有思想負擔呢。她居然這樣對他?她是不是一直視他為「潛伏在她身邊的一隻色狼」?那她還一直在「大膽使用」他?是利用?她是不是道行特深,爽直無助都是裝的?沒幾天就走了,何不裝到底?覺得他沒用了,懶得裝了?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田建設又一次站在柳香香的門前。在酒精的支持下,他要當面質問她。整棟房子還是一片漆黑,和三個小時前一樣。他持續地按著門鈴,聲音超過了正常人的承受能力,沒人來開門。 出事了? 他又撥打柳香香的手機,響了幾聲後就斷了。他往格格的學校打,已經沒人了。還好他有菜包子家裡的電話。 「沒走吧,不是六號的票嗎?」 菜包子也不知道她在哪兒,田建設心裡舒服多了。 「要不我過去一趟?」菜包子問。 「先等等,有事我再給你打電話吧。」氣順了。 既然沒走,就等她一會兒,他回到車裡坐著。 她會去哪兒呢?她誰都不認識。也許謝明把她叫走了,看了她的信,決定跟她攤牌?那就是說,謝明確實在她屋子裡出出進進,不斷地給她送花,為什麼?這不像想分手的人做的事。他出什麼事了,不想連累她?要是真出事了,就有人監管了,他總上柳香香家,人家一查還不知道她是他老婆?會不會是攤牌離婚,她受不了,尋了短見? 想到這兒,他從車裡躥了出來,直接就敲門,沒有再按門鈴。聲音從小到大,一會兒該把員警招過來了。敲不開,他就扭門把。這是人行為的慣性,不是真指望門沒鎖著。門還真沒鎖,握著半開的門,田建設倒猶豫了。 「柳香香,是我田建設。」他壓著音量,怕嚇著她。 也許她是喝醉了,不省人事,所以沒辦法和他去大瀑布?小乖走的那天,她不就喝醉了嗎,也沒鎖門。 他打開燈,客廳裡一片狼藉,好像剛被抄過家。 「柳香香,柳香香!」他的心在胸腔裡狂跳起來,出事了!肯定出事了! 他沖上了二樓,站到柳香香的臥室門口,床沒了,到處落著白色的羽毛,好像屋子裡剛剛下過一場鵝毛大雪。出事了,肯定出事了!他仿佛站在懸崖的邊上,正往深不可測的底部探視著。地上有一堆東西,他把上面的羽毛拔掉,原來是鋼絲做成的彈簧。他從羽毛的底下抖摟出所有的東西,才知道整個床被拆了,成了一堆垃圾。什麼樣的仇恨,能讓女人有這麼大的氣力去摧毀一張堅固的床? 是謝明找她攤牌,要離婚,她受不了?不會自殺吧?還活著嗎? 他迅速地查找著每一間屋子,連壁櫥在內。「柳香香!柳香香!」他謹慎地呼喚著,生怕看見一具沒有生命跡象的身體。 幾間屋子都像被抄過家一樣,一副覆水難收的樣子。 「柳香香!柳香香!」 二樓找遍了,沒有。 他又跑到一樓,跑到地下室,都沒有。 「謝明,我殺了你!」他拉開大門,對著黑暗大喊著。他掏出手機要報警,是該制裁謝明的時候了。他順手拉開門廳壁櫥的門,這時,他看見衣服下面一雙曲起的穿著睡褲的腿,柳香香的腿。 他像突然登上珠穆朗瑪峰一樣,沒法呼吸了。他小心翼翼地撥開柳香香頭頂上的衣服,準備看見一具冷卻的屍體。縮在角落裡的柳香香,不認識似的瞪著他。活著!他全身突然放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鬼!」柳香香像鬼一樣地尖叫一聲。 田建設「刷」地又站了起來。 然後馬上就明白,柳香香嘴裡的「鬼」是指他。柳香香站起來就要跑,還算他反應快,一把死死地攥住她的胳膊。 他強行把她拉到客廳。一隻手加上腳把扣在地上的沙發翻了過來,把柳香香按到沙發上。「說,出什麼事了?」 柳香香站起來要往外走,他把她推到沙發上坐下。剛坐下,她又往起站,田建設再把她按到沙發上。 「你再鬧,我就把你送神經病院了!」 這回她老實了,但她是不是正常,田建設還看不出來。 「謝明來了?」田建設問她。 「沒有,是鬼。他說他是謝明……」她縮起自己的身體。 田建設坐到她身邊,緊緊地摟住她。這種時候,根本沒工夫想她是怎麼看他的。她愛怎麼看就怎麼看,現在他得管她。 「什麼時候來的?」他避免用鬼這個詞去刺激她。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突然醒了,覺得有人站在我床邊。我不敢動,眼睛都不敢睜,怕他知道我醒了,該掐死我了。他一遍一遍地摸著我的頭髮,我的臉。」她依在他懷裡說。 他把她摟得更緊了。 是她的幻覺?要不要送她到醫院?神經病醫院。 「是謝明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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