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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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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消息給他,什麼也沒說,只是一個問號。他依然默不作聲。 「我打電話給你,好嗎?」我有些擔心。 很快,他回復我:「我要去打遊戲了,再見。」接著,頭像變暗了。 他迅速地下線,離開,讓我措手不及。 我有些氣惱,有些擔心,於是,我發短信給他:「我要打電話沒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開心些。」 他一直沒有回復。 我的心情也因此變得有些壞。我想,對他來說,也許我只是一個開心時可以談話的物件。一個在他生活裡已經是過去時的人一出現,我立刻就變得無足輕重。儘管如此,我卻依然牽掛他,想知道,他在做什麼,心情是不是好些了。 睡夢中,被短信的提示音喚醒,是林暉發來的短信,他說:「貓貓,對不起,今天真的心情很不好,你別生氣。」 我握著手機良久,糾結在心裡的委屈似乎得到了釋放。我看了看時間,淩晨四點。他那裡,是午夜二點。我發短信給他:「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嗎?」 「剛打完遊戲,正在喝酒呢。」 我不由得笑了,我能想得到他大口喝酒的樣子。 「少喝點,明天還要上班呢,早點休息。」 「知道了,吵醒你了吧。」 「呵呵,就當我上錯鬧鐘了。」 「哈哈,好,我喜歡。」 我不知道他說的「他喜歡」是指什麼,也許他是喜歡我調侃的語氣,也許他是喜歡我這種性格。無論如何,我可以帶著滿足的笑容再睡兩個小時,足夠了。 我也曾問自己,這個與我只有兩面之緣的男人,倒底什麼地方吸引了我?我對他又瞭解多少呢?我只知道,他會在很晚的時候喝酒,在深夜給我發短信,隔著網路,他能敏感地覺察到我情緒的變化。他會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不停地給我發搞笑的圖片,發各種笑話給我,直到,我在螢幕上打出一個笑臉。他會在我情感掙扎的時候,給我發來一首首憂傷的歌,每一首都都能引起我心底深處的顫動。我能感受到,在他粗線條的性格下,最細膩的神經。也許,有些,在別人的眼裡看來,都是一些不良的生活習氣,比如熬夜,比如喝酒。但是,對一個沉淪在愛中的女人來說,她習慣放大那些優點,縮小缺點,甚至,缺點也成了優點。所以有人說,戀愛中的女人,是不用大腦思考的。那麼,我是在戀愛嗎?我是在與林暉戀愛嗎?可是,我們又何曾談到過愛,談到過感情呢?我們不談,其實,是因為不能談。因為,他有他的過去,我有我的現在。也許,我們的相識,根本就是一個錯誤。一個美麗的錯誤,一個,讓我沉淪其中的錯誤。 遠隔千里,隔著一個虛幻的網路,林暉,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就好像,夢境,是夜晚的一部分,觸摸不到,卻真實地存在。 夢境,是最最私人化的,因為,只有自己才可以進得去,別人,可以看到我做夢時的表情,但是,卻永遠無法瞭解夢裡的世界,只要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如果,林暉,是我的一個夢境,那麼,王斌,是連我做夢的表情都沒有看到。我不知道,這是我的悲哀還是我的幸運。 王斌近來一直很忙碌,時常加班,週末有時都沒時間見面,只是通通電話,報報平安,也許因為工作太忙,他連搬新家的事有時都忘記了提起。而我,雖然記得,卻並不說,也許潛意識裡,我有些害怕。因為我記得王斌說過,等搬過去了,我們就去領證。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希望這樣的延宕, 三八婦女節的時候,公司安排上午給女員工體檢,中午聚餐,下午放假。這個節,是唯一一個讓我過得心不甘情不願的節日。婦女這個詞,實在很難引起人有關美麗的聯想。 醫院,是一個始終讓我覺得有些恐懼的地方。它會讓我想到病菌,流血和死亡。生命最脆弱的一面,在這裡赤裸裸地展現。醫院,也永遠是忙碌的,總是要排隊,等待。我拿著體檢單子,和同事坐在B超室的外面,像一隻只待宰的羔羊。坐在我們對面的,是個孕婦,她身邊的,應該是她的老公。她的身形已完全走了樣,但是,她的臉上,有著一種別樣的光亮的神采,那是一種平和的安寧的幸福的神采,她的一隻手被身邊的丈夫握在手心裡,另一隻手則在凸起的肚子上撫摸著,時不時,側過臉來和老公說著什麼。兩個人臉上,都掛著淡淡地笑容,我想,他們的話題,一定是關於肚子裡的孩子。我看著,突然覺得很感動。穎看我專注的神情,笑我說:「羡慕了吧,你也會有這一天的。」 我感歎地說:「是啊,羡慕,不知什麼時候才會有這一天呢?」 「快了,你不是快結婚了嗎,你可以一結婚就要孩子啊。而且,早點要孩子好,身材恢復也快。」 穎的話讓我心裡一動。我試著想像著,我大著肚子的模樣,但我卻突然想像不出,那個坐在我身邊的愛人。女人,會心甘情願地為她所愛的男人生孩子。如果不愛呢,或者,不那麼愛呢,她也可以為這個男人生孩子嗎,她臉上,也會有那樣的幸福的神采嗎?這個問題讓我有些煩亂,我四顧張望,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了走廊一端一個熟悉的背影上。 王斌?!我顯些失聲叫出來。我沒有叫出來是因為,他正攙扶著,一個女孩。 在那一刹那間,我的大腦出現了暫時的短路。很快,也許,只是幾秒鐘,我迅速作出了反應,我快步走向那個背影。我聽見,身後,穎在叫我的名字,我沒有理會。 當我經過他們剛走出的那個房間時,我看了一眼門牌上的標識,婦產科。這幾個字並沒有讓我陷入更混亂的境地。相反的,我開始鎮定下來。我加緊了腳步,他們的身影在我眼裡漸漸變大。 女孩子走得很慢,似乎很艱難。王斌一手扶住她內側的手臂,另一手跨過背部扶在她外側的手臂上,女孩的頭傾斜著倒向王斌的肩頭,似靠非靠,逆著視窗射進來的來陽光,我看到了一張剪影般的美麗側影,一個熟悉的側影,ANITA。 我看著王斌小心地扶著ANITA下樓,然後,走出醫院大門,四處張望,攔計程車,然後,絕塵而去。我一直看著他們,我曾想要追上前去問個究竟,我也曾拿出手機想給王斌打電話,但是,最終,我只是停留在醫院門口的窗前,隔著玻璃,看著他們離開。 很快,那輛計程車匯入了車流之中,我難以辨識,我依然木然地站在那裡,不知在看什麼。手機突然響起,將我驚動,我低頭看,是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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