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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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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遲疑地望瞭望我:「她還不到十歲呢,你的病終會好起來的,何必著急?」 母后斂目:「皇上是不答應囉?」 父皇搖頭:「我答應,我答應。但……入選的孩子都不錯,我也不知道選哪個好。」 母后淺笑:「那讓臣妾看一眼可好?快到七夕節了,把他們都召集到御苑好嗎?」 他們說得我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父皇,母后,你們說什麼呀?」 母后笑道:「給你找個人做伴,好不好?」 「好是好,但我想鑒容哥哥。」我直直地說。 父皇一愣,略帶尷尬。母后沉默良久,說:「慧兒,鑒容的母親臨終前說,不要讓她的孩子一輩子在這宮中,所以他是不能天天陪你了。你還小,有些事情不會明白的。」這好像是我母后病後最顯清醒的一天,我也不敢再多問了。 回東宮後,似懂非懂的我把父母的話轉述給了韋娘,她很吃驚:「殿下,這都是真的嗎?」 「嗯。我就不明白,為什麼非得找個陌生人給我做伴呢?要說玩伴,東宮的侍女就夠了;要說朋友,也只有金魚好。」我嘟著嘴。 韋娘神色凝然,悠悠地說:「我早就想過會有這一天,可是怎麼如此著急呢?難道皇后對自己的病有不祥的預感?」 「阿姆,你在說什麼呀?」我在韋娘面前撒嬌。 「殿下,別淘氣。」她有些牽強地笑,抓住我的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我看皇后是要給殿下找丈夫了。」 我恍然大悟,不知道是吃驚還是害羞,只覺得耳根子都發燙。丈夫,聽上去是神秘而親切的稱呼。 「我不要,韋娘。誰要什麼丈夫。」我咕噥著。 雖然我對婚姻這種事情有點概念,但本質上卻是模糊的。 七夕節這天,父皇和母后在御花園舉行賞月會。滑稽的是,這種事情我卻沒有資格露面。共有四十個少年和自己的父親一起應邀出席,我站在東宮的高臺上眺望,暮色裡,少年們莊重地行走于宮巷之間。也許是有些漂亮的人物吧,至少遠遠看去,他們的姿態都相當優美。但對我來說,他們都是陌生的。我好奇地盯著他們走向西面的御花園,在那裡我的母后會坐在簾子後面賞鑒這些千挑萬選出來的精英們。 聚會雖然惠風和暢、絲竹悅耳,但氣氛之拘謹,肯定是前所未有的。畢竟一旦入選,就可以從一個普通的貴族少年一躍成為全國最炙手可熱的臣子。 我看得眼睛酸疼,就下了土坡,和幾個親信侍女一起吃糕點去了。她們都是母后挑選出來的伶俐女孩,最小的也有十二歲了。這天晚上,她們都特別興奮,放肆地談論著國內出名的美少年。本來韋娘是不許他們談論此種話題的,但今夜她卻在旁邊饒有興趣地聽著,於是我便暗自慶倖沒有出席御花園的那場賞月會。 「不管你們怎麼說,我都不相信會有比華公子更好看的人。」最小的侍女阿松說,瓜子臉漲得通紅。 「那可不一定,你除了華公子,還見過多少年輕的男人?」其他人打趣她。 紫蘭說:「我聽說現在都城最風靡的是王尚書的次子——秘書郎王覽。我表哥在秘書省當差,他說王公子真的美如神仙,連他一個男人都要心動了。」 阿松吐了吐舌頭:「你那個表哥說什麼你都信。再說了,他眼神不濟,有一次還把我認作你呢。我一出宮門,隔著老遠聽見他酥酥地叫我一聲,蘭蘭,差點沒有把我嚇死。」 眾人哂笑不已,我記得鑒容告訴過我,他在曲水流觴會上結識了一個少年名叫王覽,就是這個人嗎?「風儀與秋月齊明,音徽與春雲等潤」的人,就是鑒容評價的王覽吧? 韋娘插嘴說:「這些丫頭真沒規矩,就會對這些沒正經的事情上心。」她帶著笑又說,「王尚書的次子嗎?他現在的確出名,連我都聽說過好幾回,只是從未見過。不過很久以前我倒是見過王尚書的長子王玨,真是十分整齊。」 「阿姆,是不是你在吳王那裡的時候?」我問。我不認識傳說中英俊幹練的吳王,我只認識我的另一個叔叔,揚州刺史淮王炎傑。他長著酒糟鼻,碌碌無為。但父皇卻選擇這個無才無貌的弟弟,也許因為淮王和父皇是一母所生吧。 韋娘好像沒有介意,她點點頭,對侍女們說:「百年來,琅玡王氏在我朝一枝獨秀,只有謝家可以媲美。可惜謝家與華家一樣人丁稀少,勢力上終究單薄了。」 紫蘭說:「可能就是因為琅玡王氏強盛。近百年來,還沒有公主下嫁到王家的例子呢。難道姑姑認為王覽並不可能?」 韋娘搖頭笑道:「我不過說了幾句實話,哪裡就敢亂猜。你這丫頭過於機靈了些!」我笑著拉拉紫蘭,今天大家活潑而多嘴,可是不尋常的。 不一會兒,伺候我的少年宦官陸凱送進來個錦盒,說是華公子托人帶進宮送我的。我高興得跳了起來,迫不及待地要打開,卻聽到父皇駕到的宣令。 父皇今天神清氣爽,母后則容光煥發,他們一起對我盈盈而笑,但對七夕宴會卻一字不提。侍女們連帶韋娘,全都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卻心不在焉,一直想著鑒容的錦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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