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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暖暖拿起筆,在我面前寫上:我要去暖暖。

  「我醒了。」我說。

  中途下課出去洗把臉,勉強趕走一點睡意。

  繼續上課時,總感覺暖暖在一旁窺探,我精神一緊張,便不再打瞌睡。

  終於把課上完後,我松了一口氣。突然想到這不僅是我在北京的最後一堂課,也是我學生時代最後一堂課。

  沒想到最後一堂課會以打瞌睡結束,我真是晚節不保。

  中午大夥驅車前往紀曉嵐的故居。

  一下車便看到兩棵互相交纏的紫藤蘿,樹幹虯曲、枝葉茂盛、花香撲鼻。這兩棵紫藤蘿是紀曉嵐親手種植,已兩百多歲了,依然生機盎然。紫藤蘿原本在故居院內,但修路時拆了部分建築物,於是裸露街邊。

  要不是樹下立了個石碑述說紫藤蘿的來歷,即使你從旁經過,也未必多看一眼。

  紀曉嵐故居東側有家晉陽飯莊,我們中午就在這吃飯。

  晉陽飯莊雖叫「飯莊」,卻以山西麵食聞名。

  李老師點了刀削麵、貓耳朵、撥魚等麵食,讓我們大快朵頤一番。

  剛聽到貓耳朵時,還頗納悶,原來是一片片小巧且外型像貓耳朵的麵食。

  而撥魚是水煮面,有點像面疙瘩,但是頭尖肚圓,形狀像魚。

  山西菜口味較重,也較鹹,外觀不花哨,但風味獨具。

  香酥鴨和蠶繭豆腐這兩道菜更是讓所有學生嘖嘖讚歎。

  飯後我們便走進紀曉嵐故居內參觀。

  這裡最初的主人並不是紀曉嵐,而是雍正年間大將、岳飛的後裔岳鐘琪。後來岳鐘琪獲罪拘禁,當時紀曉嵐父親剛好到京任職,便買下此宅。

  兩百多年來,此宅屢易主人、歷經滄桑,晉陽飯莊也在此營業。

  2001年晉陽飯莊遷到故居東側,同時開始整修紀曉嵐故居。

  隔年紀曉嵐故居終於正式對外開放。

  紀曉嵐故居現存只剩兩堂一院,呈南北走向,面積不到原來的三分之一。

  南邊是正廳,目前當作紀念館陳列室,展出紀曉嵐生平及各種相關史料,例如他當年主持編纂的《四庫全書》和晚年所作的《閱微草堂筆記》;還有紀曉嵐生前用過的部分物品以及藏書,包括著名的煙袋鍋。

  裡頭有張和人同高的紀曉嵐畫像,是個臉孔清瘦、長須垂胸的老者。

  同學們初見畫像的反應幾乎都是驚訝,眼前這位老者相貌一般,甚至可說醜陋;而紀大學士在人們心中的形象是風流倜儻、一表人才。

  這樣也好,紀曉嵐聰明多才、風趣幽默,如果又相貌堂堂,未免太過。

  幾個男同學面露安慰的笑容,可能他們心想其貌不揚的人也可風流倜儻。

  風流倜儻的人也許相貌一般,但不代表相貌一般的人就容易風流倜儻。

  劉德華長得像豬、豬長得像劉德華,這兩者意義完全不一樣啊!

  「你今天咋了?」暖暖說,「嘴裡老是念念有詞。」

  「是嗎?」我回過神。

  暖暖眼神在我臉上掃了掃後,點點頭說:「有股說不出的怪。」

  「可能是昨晚沒睡好、今早睡太飽的緣故。」我笑了笑,接著說,「你會不會覺得紀曉嵐的畫像,很像昨天在蘇州街遇見的老先生?」

  暖暖仔細打量畫像,說:「經你一說,還真的有些神似。」

  「你身上還有銅錢嗎?」我說,「給他一枚,問他在這裡快樂嗎?」

  「無聊。」暖暖說。

  北邊即是紀曉嵐的書齋——閱微草堂。

  草堂內有幅紀曉嵐官服畫像,看起來三分氣派、七分自在。

  牆上掛滿字畫,還有一幅孔子的畫像。

  草堂內主要分成待客飲茶、讀書寫作以及生活起居三個地方。

  整體看來,只是間簡單的書房,顯示紀曉嵐的淡泊與儉樸。

  我們走到院子,院子很小,四周有些草地,西側有個大水缸。

  有株兩層樓高的海棠孤伶伶站在院子東北角,在簡單的院子裡特別顯眼。

  正對著海棠樹則有尊婢女模樣的塑像,手裡拿了把扇子。

  李老師領著大家走到海棠樹旁,開始說起這株海棠的故事。

  海棠是紀曉嵐親手種植,原先有兩株,其中一株在改造老房時被砍掉。

  這是紀曉嵐為了懷念他的初戀情人——文鸞而種的。

  紀曉嵐初識文鸞時,她才十三歲,是紀曉嵐四叔家的婢女。

  文鸞性情乖巧、聰慧美麗,兩人年紀相仿,常在四叔家的海棠樹下嬉戲。

  隔年紀曉嵐父親要帶著他離鄉赴京任職,紀曉嵐萬分不舍,臨行前匆匆跑去四叔家與文鸞道別,並給了她一枚扇墜作為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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