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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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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是秋末,深夜的蘇州街頭有些涼意。 暖暖的一句生日快樂,讓我打從心底覺得溫暖。 「暖暖暖暖的問候溫暖了涼涼涼涼的心」這句,如果有意境,就在這了。 我把那張用完的電話卡收好,當成是暖暖送我的生日禮物。 轉眼間來到蘇州快三個月了,再兩個禮拜左右便要離開。 暖暖的E-mail老是提到「江南園林甲天下,蘇州園林甲江南」,催我一定得去看看,不看會後悔、後悔了還是得去。 找了個假日,跟另外幾個臺灣工程師一道去蘇州古城區逛逛。 蘇州建城已有千年歷史,建城之初即水陸並行、河街相鄰,現在依然。 難得的是古城區至今仍座落於原址。 古城內五步遇小古,十步賞大古,偶爾還會遇見歷史上名人的故居。 這裡與我所待的滿是新建築的蘇州市區大異其趣,也使得蘇州新舊雜陳。 走在蘇州古城區如果還能讓你聯想到臺北,那麼你應該去寫科幻小說。 拙政園位於古城區東北,是蘇州四大園林中最著名的。 園內以水為主,池邊楊柳隨風搖曳,回廊起伏、亭閣臨水而築;石橋像雨過天晴後橫跨大地的一道絢麗彩虹。 全園景色自然,保持明代園林渾厚質樸的風格,具濃厚的江南水鄉風光。 從一踏入古城區開始,街景和園林景觀都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後來猛然驚覺,不就是頤和園的蘇州街嗎? 蘇州街原本即是彷蘇州街景而造,即使規模和景觀皆不如蘇州園林,但仍然有些許蘇州園林的神韻。 我想起和暖暖沿蘇州街漫步的情景;也想起和暖暖坐在茶館二樓,俯視小橋曲水,而蘇州河水正緩緩流動;最後想起蘇州街算字的老先生。 在臺灣時,通常是讓相片或腦中殘留影像,勾起對暖暖的思念;而眼前是具體景物,不是平面而是立體的,我甚至能感覺暖暖正在身旁。 我發覺思念暖暖的心,遠比我所想像的熾熱。 我起了到北京找暖暖的念頭。 但回臺灣的機票已訂,回去後也還有很多工作正等著我。 如果不從蘇州向南回臺灣,反而往北到北京,會不會太任性? 而且萬一暖暖這陣子正忙得焦頭爛額,豈不讓她為難? 我反覆思量,拿不定主意。 終於到了離開蘇州的前夕,廠方為了慰勞我們這幾個臺灣工程師的辛勞,特地派了輛車,載我們到杭州西湖遊覽,隔天再上飛機。 第一眼看見西湖時,便覺驚豔,深深被她的美吸引。 然而沒隔多久,我竟聯想起北大未名湖、頤和園昆明湖,甚至是什刹海。 我明明知道這些湖的美跟西湖的美是完全不一樣的,但我還是不自覺想起跟暖暖在未名湖、昆明湖、什刹海旁的情景。 上了人力三輪車,準備環西湖而行。 車伕才踩了幾圈,我又想起跟暖暖坐三輪車逛胡同的往事。 即使西湖十景是如此嬌媚,仍然無法讓我分心。 正確地說,我已分心在暖暖身上,無法靜下心欣賞美景。 真可謂:眼前美景看不得,暖暖始終在心頭。 連坐我身旁的臺灣工程師,我都差點把他當成暖暖。 從西湖回到宿舍,整理好所有行李,上床後我竟然失眠了。 在臺灣即使我也很想念暖暖,但從不曾因而失眠;沒想到在離開北京快一年半時,我竟然人在蘇州因暖暖而失眠。 思念有生命,因為它會長大;記憶無生命,因為它不會變老。 就像我對暖暖的思念與日俱增;而跟暖暖在一起時的記憶,即使日子再久,依然鮮明如昨日。 我要去北京找暖暖。 蘇州到北京約1379公里,晚上8點有班直達特快的火車,隔天早上7點20分到北京,要坐11個小時又20分鐘。 太久了。 我決定先跟同事搭廠裡的車從蘇州到上海,再從上海飛北京。 機票貴了點,但時間快多了。 反正錢再賺就有,時間可是一去不回頭。 我退了上海飛香港再飛臺灣的機票,改訂上海飛北京的機票。 北京的飯店也訂好了,有個蘇州同事對北京很熟,我請他幫我訂個房間。 同行的臺灣工程師很訝異我不跟他們一道回臺灣,紛紛問我發生什麼事? 我把自己想像成面對大海的夕陽武士,深沉地說:「為愛走天涯。」就差眼前沒大海了。 我拜託他們回臺灣後先幫我請幾天假,然後他們飛臺灣、我飛北京。 我打了通電話給徐馳,他一聽我要到北京,便說要來機場接我。 「這樣多不好意思。」我說。 「少來。」徐馳說,「你打電話給我,不就是希望我去機場接你嗎?」「嘿嘿。」我笑了笑。 然後我再打電話給暖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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