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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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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我太高興了,太意外了,你給了我一個驚喜,白董,太感謝你了!」 「哎喲,抓一個『壯丁』就這麼感謝我,那以後多抓幾個,你會更高興!」 「嗯,越多越好,越多越好。」 「你看,人心不足蛇吞象,哈哈,我要回家了,晚安!」 「晚安……」 我依戀地看著手機,看著那閃亮的藍色小視窗,仿佛那是時光隧道,吸引我跨越時空,飛翔到遙遠南方那個像我父親的男人身旁。我慢慢地抬起頭,目光投向夜空,美麗的北京夏夜,月明星稀,北京城內萬家燈火,霓虹璀璨。我從沒見過北京的夜景有這麼漂亮。我感到無限溫馨,一個我從未謀面過的領導,幾次電話,一兩聲撒嬌,居然就給了我工作上的支持,我太幸運了,我太幸運了! 我旋轉著舞步回到室內,把渾身浸透的喜悅壓制封存起來。這是我的幸福,我的秘密,我決不和姐妹們分享。 白董沒有食言,第一個「壯丁」成行後,他又陸續給我抓了二十多個「壯丁」,都是他所在集團及下屬單位的幹部,有一次居然是一個十人組成的團隊。短短幾個月,我的業績驟然上升,超過了大姐,位居俄羅斯部榜首,在全中心也算數一數二。領導高興了,不斷表揚我;同事們嫉妒了,不斷攻擊我;姐妹們羡慕了,不斷「宰」我,要我殺豬出穀,我也樂得拿提成招待她們。大姐開玩笑說要跟我分成,我說大姐是你有目無珠,沒有我死馬當活馬醫,能有今天的結果嗎?大姐說算我運氣好,她現在只能望人興歎。她希望以後白董來北京,請姐妹們一餐,讓大家見識見識這位肝膽的老男人是什麼樣子。要說想見白董,我是第一個。真的,我常常想起白董,惦念白董,尤其是他給我一次一次抓「壯丁」以後,我更想念他。我和他素昧平生,只在電話裡聯繫,他為什麼這樣熱心幫助我?難道就憑我的特甜、特純、有特色的聲音就能感召他?不,不可能。我想解開這個謎。 「各位旅客,天津車站到了,天津車站到了……」 我如夢初醒,原來天津站到了。 華燈初上,車在川流不息的馬路上飄移。車上連司機在內四人,大家默然不語。 白佐自己有什麼問題他自己最清楚,貪污沒有,受賄沒有,有的就是他和初雪的婚外情。他是初雪的上級領導,他是以權謀色。但是他覺得與初雪的關係不是罪,是一段豔遇,是一段情,是一股無法遏制的激情迸發,是超越倫常的道德越軌,是樂極生悲、愛嫉成仇的情感異化。他是卑鄙的,她是無辜的;他是強者淩弱,她是弱者受暴。從這一點上說他是有罪的,他應向初雪贖罪,而不是向組織坦白。至於最近一年,在與初雪的情感產生罅隙之後,韓慧的嵌入,是他心猿意馬的結果。這層關係,他連最鐵的朋友黃漢、林時祥都沒透露,只有天知地知她知他知。 他剛從南海大學調到南海建設諮詢集團時,黃漢帶他到建築研究所視察。所長黃漢彙報研究所率先進行事業單位改革的幾項舉措時,提到資料室和北京有關部門聯手合作向社會提供資訊資料以增加收入的做法,點到初雪的名字。他覺得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名字,隨口說了一句:「但願成為瑞雪,給研究所帶來豐年。」本來彙報是很沉悶的,他這句話引來一陣笑聲,氣氛也活躍了些。黃漢趁機說:「初雪,站起來給白董看看。這是我們所第一美人,在集團也是數一數二的。」 他看見坐在後排的一個少婦在幾個女同志的推搡下忸怩地站了起來。她約三十出頭,楚楚動人。她沒有朝臺上看他,而是滿臉羞紅地朝四下裡看,在大家的掌聲和哄笑聲中彎腰坐下。她似乎不好意思直視他,但是就在落座的瞬間,她朝他看了一眼。「兩彎似蹙非蹙的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的含情目」,他只能借用這兩句來形容,以他的文學修養實在找不出其他詞。她深邃的眼眸朝他一瞥,像一道電光朝他射來。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遭受轟擊,「咚咚咚」地悸動起來,不禁心旌搖曳,這是他此生在異性面前從未有過的感覺。他以為自己心臟有問題,他深深地記住了這撼人心魄的一瞥,這銷魂蝕骨的臨別秋波。這秋波含幽含怨含情含欲,它所要訴說的,正是他所心儀的、所渴望的、所需要的東西。這秋波一直在他心中蕩漾,後來,黃漢再彙報什麼他就沒有聽進去了。 回來後他調閱了初雪的檔案:三十五歲,比他整整小二十歲,轉業軍人,大專畢業,助理工程師,父親早逝,母親跟姐姐僑居澳大利亞,丈夫在一家公司工作,有一個男孩。正翻閱時,黃漢來找他,彙報幾個問題。其中有一個問題是資料室創收的分配問題,所裡有不同意見。有人認為資料室創收要在全所統一分配,因為資料室是全所共有的;有人認為資料室創收剛起步,先給資料室的同志增加收入,以後做大了,再全所分配,這也是包括初雪在內的資料室同志的意見。白佐聽後不假思索地說:「你說資料室是全所共有的,我說還是全國共有的,你能拿到全國分配嗎?先留給他們,這叫放水養魚,有人先富,有人後富,這才叫改革!」 黃漢稱是。白佐又問了初雪是什麼職務,黃漢說是一般科員,白佐說這樣的同志可以重用,先給她提個副科級,等主任退休了,升個正科,當資料室主任。黃漢說馬上就辦。事說完了黃漢請白佐吃晚飯,白佐爽快地答應了。他這次初來乍到下去巡視不吃請,但黃漢不是外人,他沒有忌諱。 那一晚酒足飯飽後黃漢請他泡溫泉。他們來到一家剛開張的星河溫泉健身會館,那裡人頭攢動,生意興隆。白佐見人這麼多,轉身要走,黃漢拉著他轉向邊門,老闆正在門口等候。老闆掏出鑰匙開了門,從一個小電梯上了十二樓,進了一個素雅的包間。剛在躺椅上坐下,一位穿大紅旗袍、開叉下露著雪白大腿的小姐端著一壺茶進來。老闆說這鐵觀音一斤三千元。白佐一聞,果然濃香撲鼻。黃漢對老闆說,這是他的老闆,今後多關照。老闆隨即摸出一張金卡,遞給白佐,說今後就憑這卡消費。白佐沒接,老闆就把卡放在茶几上,退了出去。黃漢說會館的裝飾設計是他無償替老闆做的,所以他到這裡是免費消費,這叫串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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