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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白董,不好意思,我怕你年底工作忙,不在辦公室,就打你手機了。」

  「沒事,我現在在南非,在曼德拉的故鄉。」

  「南非,那麼遠,這可是國際長途,浪費你手機費,我以後再打。」

  「沒關係,還沒有一個女孩子給我打過越洋電話,我很開心,特別是現在,在遙遠的南非,真想……」

  「真想什麼?」

  「真想有人聊天。」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跟你好好聊聊。」

  「我太感謝了,歡迎你隨時給我電話。」

  「祝你開心。」

  「再見。」

  他後來說,我那次給他電話,使他頓然感覺到有一個人在關心著他的幸福,特別是一個女孩子在關心著他的幸福,那是難以言表的。要知道男人也需要關心,特別是老男人有時像小孩子,特別需要關心和呵護。

  「嗯,對,我長這麼大,在我媽媽面前我永遠是個孩子。不過那是對母親,需要母親的關心和呵護,而不是需要你這樣年輕女孩子的關心和呵護。」燦國大哥說。

  「在白董面前我就是他的母親,他從小就失去母親,他有戀母情結。」

  我想起寶躺在我懷裡,像小孩般吮吸我的乳,我覺得我在當母親,在哺育自己的孩子。

  「難以想像……」燦國大哥邊說邊專注地開車。

  「他從南非回來的第二天,一到辦公室馬上給我掛電話,興奮地向我介紹了南非之行。我問他這趟出遊最深最深的印象是什麼,他忖量了大約一分鐘,最後說是我給他打的越洋電話。在遙遠的南非,聽到祖國來的聲音,聽到祖國一個女孩子來的聲音,不知道有多感動。從接電話那一刻起,他開始眷戀我了。我呢,他早就嵌入我的心。他深沉、淵博、幽默、機智,他聲音的磁性,那是很年輕很年輕的聲音,我特別喜歡跟他聊。我告訴他我的故鄉,我的父母,我的弟弟,我的小學、中學、大學生活,我的初戀,我為第一個男友打胎,直到我現在的工作,他都認真地、不厭其煩地聽著,談到挫折、痛苦時,還能幫我分析原因,指出對策,鼓勵安慰。我從未遇到過一個像他這樣善解人意的男人。春節來臨,我一想省路費,二怕農村老家陰冷,就一個人留在北京過年。除夕夜,我一個人形單影隻地在長街冒雪散步,我大膽地給他發了一個短信,我記不得全文了,只記得最後是『想您,念您,惦您』六個字。當晚他就回短信說:『哈哈,就差要你。寶貝,你有戀父情結。』燦國大哥,我想就是這條短信,改變了我和他的關係,改變了我的命運。你看他寫得多機警、多狡猾、多直露,又多有城府啊!我當時感覺我掉進了一口深井,一個老男人的深井,我喊不出,爬不上,但這口井對我來說沒有恐怖感。」

  「就差要你。他怎麼能這樣寫呢?」燦國大哥不解地問。

  「但你說不出他有錯、有歹意呀,他不過是續了我寫的那三句,開個玩笑吧。但這個玩笑又是一個探測氣球,如果你不生氣,意味你默認了,他就可以要我了。就是這個短信,就是這句話,捅破了我們兩人之間那層窗戶紙,兩人的關係一下子通透明亮了。」

  「這就是你們有知識的人玩的戀愛遊戲。」

  「應該說是一個沒知識的人和一個有知識的人玩的遊戲。」

  「那我們這些人的愛就是沒知識的人和沒知識的人玩的遊戲嘍?」

  「我不知道那種愛是什麼樣子。」

  「很簡單:小妹,怎麼樣?三百塊?六百塊?八百塊?一千塊?好,OK,跟我來!」

  「哈哈哈……」

  我們兩人放聲大笑。

  海城我也沒來過,寶不讓我來,因為寶經常來海城開會,熟人很多,怕被人碰上。這是南海省的威尼斯,燦國大哥說,等把事情辦妥了,他要好好地陪我玩一玩。我說:「你這是什麼意思?要我付代價?」他壞壞地一笑說:「我有那麼壞嗎?」

  大奔在海邊一幢別墅門前停下,燦國大哥撥了手機,不一會兒便有兩個保安出來開門。大奔開進別墅,一個穿著花格子襯衫的矮個子年輕人站在門口迎接燦國大哥,他們兩人嘻嘻哈哈地擁抱,那親熱勁有點造作。燦國大哥指著我向那年輕人介紹,他只瞥了我一眼便拉著燦國大哥進別墅。大概我姿色一般,他不屑一顧吧。

  別墅大廳裝修豪華,那種西洋古典裝飾我從未見過。那尊提壺的少女石雕立在廳中央,壺中不斷地有水流出,使人一進大廳就覺得精神清爽。燦國大哥對我說,這人就是陸志浩。我還以為是個馬仔,真是其貌不揚。我怯怯地在沙發上坐下來,聽他們海聊。有小姐送茶出來,比我高一個頭,穿著紅旗袍,旗袍開叉處,露出雪白的大腿。燦國大哥邊喝茶邊瞄著,燙著了嘴唇,差點沒把茶杯摔了。陸志浩笑著對燦國大哥說:

  「我來三天了,沒告訴你。」

  「這三天又是金屋藏嬌了。」

  「沒有沒有。可是吃了一餐飯,大開眼界。燦國,你真不夠朋友,這麼好的飯也沒跟我介紹介紹。」

  「什麼飯能引起你老人家興趣?」

  「女體盛!」

  燦國大哥漠然搖頭。

  「在黃樓吃的,可能你也沒見過。」

  「女體盛在網上見過,是日本人發明的。」我突兀地插話。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大概是急於想談問題。

  「對,對,還是小妹懂得多。燦國,你就孤陋寡聞了。」

  「嗨,我懂什麼,我只是懂拍你老人家馬屁。」

  「喂,你別損壞我的光輝形象,小妹,是不是?喂,叫什麼還沒介紹。」

  他到底注意我了,我對他嫣然一笑。

  「我叫韓慧,韓寒的韓,衛慧的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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