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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著玩笑說:「快了,速戰速決。」

  我們說好在我房間裡聚齊。兩個人都沒說在哪裡,只說馬上趕過來。

  沒多大一會兒,秀芳和雪兒就一起到了。我驚奇地問她們怎麼會一起過來,兩個人都反問我:「怎麼不能一起過來?」她們這樣說,我便不好追問。我們閒聊著等了一會兒,雪兒耐不住了,便打花兒的手機催她快點。打完電話,雪兒埋怨道:「一個老頭子,值當這麼黏糊!」

  我說:「怎麼不值當,這可是他們盼了多少天的約會啊。」

  我向她們講述了她上午接到張國寶約她的電話時的樣子。不知為什麼,上午半天花兒都陰沉著臉。十點多鐘的時候,辦公室裡就剩下我們兩個人,我只顧抓緊處理手頭的工作,沒有顧上問她有什麼不高興的事。突然,她的手機響了,我發現她接電話時的情緒完全和她哭喪的表情不是一回事,疑問地抬頭看她,她的臉果然就滿面春風起來了。

  她通話一結束就興奮地問:「你猜這是誰給我打的電話?」還沒等我開口去猜,她就說:「是張局長打的,他還挺守信的,他說這個週末請我,我以為還不是說說就忘了,還真記著哩。剛才他在電話上說,還忙著哩,聽出我是誰沒有?我說,聽出了,是張局長。他說,說好的,今天我請你,為請你這頓飯,我苦苦等了一個星期了,今晚推掉了所有的應酬。我說,是嗎?慚愧,慚愧,恭敬不如從命,今晚一切聽你安排。他說,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哪家酒店,你說上哪兒吧。我說,我無所謂,上哪兒都行,跟著領導總不會走錯路。他說,那去梅苑,咋樣?我說,好,就在梅苑見吧。」

  我說:「晚上的約會現在就定了,看來張局長要對你發起猛追的攻勢了。」

  她一邊塗著口紅一邊說:「你不覺得他很讓人感動,為了請我這頓飯,他苦苦地等了一個星期。」

  我說:「你見了他就說句更感動人的話,你就說為這頓飯,等得衣帶漸寬了。」

  她嘿嘿地笑道:「我說叫他從此日月換新天,舊貌變新顏。」

  我講到這裡,雪兒接口道:「花兒有這本事,她今晚一定讓他舊貌換新顏了。」

  正說笑著,就聽到了花兒興奮的敲門聲。

  我們嘰嘰喳喳地走出了酒店。

  畢竟已經到了春天,雪下得再大也積存不起來了,雪花落地被人一踩就化了,只在路邊有少量的積雪,路邊的被一層薄薄的雪花包裹著的樹枝很好看。漫步在飄飄灑灑

  紛亂迷蒙飛雪中,欣賞著路邊被雪覆蓋的花木,忽然想起了不知在哪兒看的詩句:「好大的一場雪,一場春天的雪喲!春天的雪和冬天的雪不同:冬天的雪是從天上落下來的;春天的雪像夢一樣,從我的心中飄來。」問她們看沒看過這幾句詩,她們都說這詩的意象很美,我們走在春天的雪裡就像走進了夢境。

  3月 13日

  下午去梅苑酒店和張國寶約會,走在紛紛揚揚、無聲無息飄落的三月桃花雪裡,頓生賞雪之興,便打定主意盡可能早點結束約會。我們快要離開梅苑酒店時打了桃兒的手機,要她們等著我一起去賞雪。我知道幾位風雅的姐們兒不會拒絕這樣的美意。

  我們幾個好姊妹從銀豐酒店步行走向市政府旁邊的花園,遠遠望去,真是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被白雪覆蓋的繁茂雪松連成了粉妝玉砌的丘陵,綿延起伏、錯落有致。走近了,樹上的枝條在路燈照射下都成了白得耀眼的毛茸茸、晶晶亮的枝條兒。

  桃花是新水市的市花,整個城市的路邊、街心花園及所有的綠地四周都種上了觀賞類的桃樹。一到春天,桃花就開遍了各個角落,白的、粉的、紅的爭奇鬥豔真是好看極了。眼下正是桃花吐蕊含苞待放的時候,在路燈的照射下,這些被冰雪包裹的花苞晶瑩透亮、冰清玉潔。我指著一串花蕾稠密的桃枝喊道,你們快來看啊,咦,多可惜呀,這麼漂亮嬌嫩的花苞都快沒有聲息了,看著這麼漂亮的花被摧殘成這樣我真想哭。雪兒說你就哭吧你,你搦住腳脖子在這雪地裡哭上一陣才是最美麗的一景。我們這樣大叫著,走在前邊的桃兒和秀芳像是沒有聽見似的頭也不回。她們可能以為我說這樣的話是矯情,其實我真的就是有那種感受。我真羡慕那些會寫詩的人,我要能通過詩歌表達那一刻的感受一定能寫出一首好詩。沿著政府前路到政府的西側,一簇一簇的榆葉梅在風雪中直挺挺地開放著,粉紅色的花瓣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如果說桃花讓人引發憐惜之情,榆葉梅則讓人生出了一腔豪情。我們不停地為大自然中的花木唏噓感慨。

  這場雪似乎是天公特意為我們安排的,我們嘰嘰喳喳地在花園裡整整轉悠了一個晚上,竟然沒有見到一個人。我得意洋洋地說,就咱們知道出來看花賞雪,三月桃花雪,既有桃花又有雪真難得啊。秀芳說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桃兒說這是最美好的夜晚,有好景致又有好朋友。雪兒說今晚是好景好人好心情。桃兒笑著說我們別太得意了,說不定有人說我們是三個神經病呢,三更半夜還在雪地裡轉悠。正這麼說著,雪兒不知怎麼就扯到我今晚約會的事上來了。在那樣的景致中,在那樣的心境下,我沒有理由不向朋友敞開心扉,告訴她們我和張國寶之間發生的一切。

  在梅苑酒店那個不算太大卻不失情韻的包間裡,張局長和我本來是相對而坐,喝酒交談,後來不知怎麼就緊緊地挨著了。奶黃色的光暈,靠語言堆砌起來的激情放縱著被酒精燃燒的愛意。

  一個星期前的話題重新提起。男人生來就是要女人仰慕的動物,經不起幾句好聽話。張國寶在我包裝出來的愛情幻境裡簡直一敗塗地,他用顫抖的雙手摟著我柔軟的雙肩,眼光迷離、聲音發黏。他溫柔多情地責怪我為什麼不早點去找他,為什麼不早點讓他愛上我,為什麼不早點讓他知道我愛他。他說,我已經五十掛零了,在我快要步入老年的時候能夠遇上你,簡直就是摘到了天上星星,撈到了海裡的珍寶。在我的餘生裡,我沒有理由不珍惜你、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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