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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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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 2日 下午秀芳打電話說她接待了一對農民夫婦,他們的女兒被村上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兒強姦了,告到派出所,那老頭被拘留了八天又放了,說是證據不足,構不成強姦罪。那女人很氣憤,說那老頭兒的表弟是公安局的。他們的女兒被嚇得不敢睡覺,好不容易哄睡又常常尿床說夢話。他們找到縣公安局,縣公安局說鄉派出所處理過了,找法院,法院又讓他們去找公安局。他們實在沒有辦法就找到了電視臺的婦女欄目。 我聽了秀芳的敘述,跟她開玩笑說:「你這大編導可是婦女的代言人哪,趁著這好素材,可以做一期好看的節目,又維護了婦女兒童的合法權益。」 秀芳並不以為我是和她開玩笑,認真地說:「當這麼多年記者沒學到啥本事,就學會了義憤填膺,為看不慣的事抱冤鳴屈。人微言輕,勢單力薄,一腔激情總是換來掏力不落好的下場,可是,遇到這樣的事兒還是禁不住要問要管。像這樣的事,司法部門互相推諉扯皮,都推著不管,你說這老百姓難不難啊,你看,咱們還是一起去看看吧。」 秀芳打電話的時候,花兒還沒到編輯部,我本以為她下午又到哪裡瘋去了,可能不到編輯部了。沒想到我和秀芳正通著電話,她悄悄地走近了我,站著還沒聽幾句,就對著電話說:「你告訴他們,報社有個記者專管沒人管的事。」 我便又順著她的話開玩笑說:「你給人家說報社有個專管強姦婦女的聖人蛋。」 秀芳說她當記者這些年沒學到啥本事,就學會了義憤填膺,為看不慣的事抱冤鳴屈。人微言輕,勢單力薄,一腔激情常常換來掏力不落好的下場,再遇到這樣的事兒還是要問要管。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我口頭上和她們嘻嘻哈哈開著玩笑,其實我心裡邊也在可憐著那個受害的女孩兒。一個年幼無知的女孩兒對自己的身體還混沌未知就受到邪惡的摧殘,如果處理不好,女孩兒可能一生都走不出這可怕的陰影。更可惱的是社會道德的淪喪和司法腐敗的嚴重,常言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竟把骯髒的手伸向純潔的孩子;光天化日之下,犯罪嫌疑人竟逍遙法外,受害人有冤無處訴有理無處說。 4月 2日 大概內心深處有所期望和隱憂的人容易以宗教甚至迷信的東西來平衡自己。今天張國寶約我和他一起去望夫台燒香拜佛。 望夫台在市區往西十五裡的一個村外。如果不是今天和他一起去,我在這個城市生活了這麼多年還不知道市區邊緣還有一個留下淒美傳說的地方。望夫台明顯的比四周要高出一些,紅磚牆的大院子,圍牆已經被風雨剝蝕得破舊不堪,大門上的紅漆也已斑駁脫落,斑駁脫落的紅漆大門外立一石碑,石碑上記述著望夫台的來歷。相傳很久以前,一男子到外經商做生意,一去多年無音信,其妻非常著急,每天都在這個高埂上眺望、等待,最終沒有等到丈夫回來,在期盼和等待中離開了人世。人們為了紀念這個忠貞的女人,便把這個高埂命名為望夫台,久而久之,後人為之蓋屋建廟。 進了院門,院子的中央是正堂,正堂裡香客不斷,煙霧繚繞。張國寶點上在大門外買的香,又向佛像前的功德箱裡獻上一張十元紙幣,一住持拿起木魚敲了一下,他沒有像別的香客那樣跪拜,而是默默地站著向佛像注目。他行著注目禮的時候,我跪在佛像前磕了三個頭,心裡默念,親愛的菩薩保佑我吧,保佑我身體健康、保佑我讓那些當官的男人都愛我吧。燃了香、拜了佛,從正堂裡出來,我們挎著胳膊在院子裡轉悠。這是一個很幽靜的院子,大堂後面是一排平房,不知道進進出出的都是些什麼人。我問他是不是常到這兒來,他說咱們這地方連個像樣的佛堂都沒有,只好就近到這裡來。我問他多長時間來一次,他說一般一個月來一次,也不論日子,哪天有空哪天來。 我們在院子裡轉了一會兒,他問我去哪兒,我說別辜負這麼好的天氣,踏青去吧。從望夫台出來,他開著車上了河堤,順著河堤向西駛去。窗外豔陽高照春風送暖,那莊稼,那河水,處處油光碧綠。美好的時刻使我幾乎忘了塵世的不快,咀嚼著愛的甘飴,身心裡、血液裡湧動的只有幸福。我們像小孩子一樣打嘴仗。他說我愛你,小心肝兒。我說我更愛你,寶貝。他說我愛你一千倍,我的小甜點心。我說我愛你一萬倍,我的老愛人。他說我愛你一輩子,我的小心尖尖。正逗著嘴,他突然停了車,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把我摟進懷裡,在我的嘴上臉上親吻著說,我要幹你,我的小愛人,我忍不住了。我羞羞地說你找地方啊,我想你啊。終於勉強按捺住被激起的情欲,繼續向前行駛。他加快了車速,很快走下河堤駛向公路,大約十多分鐘,他打了右駛的方向,走上一條窄得僅僅能夠過一輛車的小柏油路。我正疑問他為什麼把車開到這荒郊野外,難道他想在荒野裡和我做愛不成?靠著小柏油路右側不遠處的一座具有田園特色的酒店忽然展現面前。 空闊的莊稼地裡矗立著一座現代化的高層建築,把高層建築與四周的莊稼隔離開的是鋼質材料的黑色籬笆,院子裡除了名貴的常青植物,還有農家院裡常見的花椒、桂花之類。大門兩邊站著威嚴的保安。我們徐徐駛向大門時一名保安禮貌地打手勢引領。進入大門穿過第二道門才是停車的地方,那裡停著許多高級轎車。停好車,從車上下來,張國寶說了聲走吧便自己向前走去,我尾隨其後,在停車的院子有一個直接通向酒店主樓的小門,一進門就是酒店的吧台。幾個妝飾一樣的女服務員分別給張國寶打招呼,雖然職業化,但她們臉上都透著對他的尊重,甚至是巴結的表情。張國寶在吧台辦手續非常簡單,沒有登記更沒有拿什麼證件,拿了鑰匙就上樓了。 大廳的富麗堂皇讓我吃驚,進了客房更讓人深感意外。這是一個裝修講究的套房,寬敞的客廳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走上去有種飄起來的感覺,傢俱是純正的紅木,寬大的真皮沙發光是看看就感覺非常舒服,連果盤裡的水果都貼著洋商標,滿屋子的氣息都讓人想到「富貴」二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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