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突圍(1)_夕顏容若

一

　　第一卷我。我們

　　1.那只被擱淺的鯨

　　暮春。

　　早上的陽光很好。星期天，蘇月很早就起來了。先是把衣服洗了，然後是整理一下自己在陽臺上的書架，把書拿了下來，一本一本地重新擺好，然後用乾淨的布把灰塵擦掉。窗戶外面是帶有一點花香的空氣，房間裡有音樂響起。

　　蘇月有一個愛好，在她做家務的時候她總是喜歡放音樂。她喜歡一邊聽音樂一邊做家務，有的時候就隨著音樂輕輕地哼著或者是偶爾擺動一下身體。

　　整理書架之後是洗衣服，拖地。

　　地面乾淨。春天的陽光照了進來，屋子裡突然就有一種很輕盈的味道。

　　然後買菜。她不是那種很驚豔的女人，相反，顯得很溫柔靦腆。但是，走在路上，仍然有很高的回頭率。她想，可能是自己在心情好的時候就會洋溢著一種明顯的幸福感，步履輕盈自信，頭髮在陽光下閃著很健康的光澤，那種光澤總是隨著步子的暗自的跳躍有著很有節奏的旋律。

　　蘇月覺得有的時候做飯也是一種享受。自己紮著有美麗花紋的圍裙在廚房裡走來走去。想吃什麼就買什麼，買什麼就做什麼。當把做好的食物放在潔白的盤子裡的時候，怎麼看怎麼舒服。

　　蘇月的丈夫到了家的時候就窩了一肚子火。貝貝正在客廳裡玩玩具，這時候他看著一屋子的玩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先是把湊到身邊的貓踢出老遠，然後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並大聲喊："蘇月，蘇月。"

　　蘇月從廚房裡走出來問："什麼事，發那麼大的脾氣？那貓都快讓你踢死了，你就愛護一下動物吧！"剛說到這兒，那貓又湊了上來，但是又被丁飛踢了一腳，貓痛得"嗚"的一聲，飛也似的逃了。貓跑得飛快，於是，在很光滑的地板上打了一個趔趄，但是爬起來又跑。

　　"怎麼了，丁飛？"蘇月生氣了。

　　"怎麼了怎麼了，你說呢？我看見貓就煩。"

　　貓躲到了廚房裡低聲地嗚咽著。

　　"你看見貓煩你可以把眼睛閉上。"蘇月很心疼，那只貓從滿月就開始養，又乾淨又可愛，蘇月每天那麼忙，仍然會每個星期抽出時間給它洗澡，而現在，這只貓在短短的兩分鐘裡就挨了兩腳，而且毫無理由。

　　蘇月看著丁飛不耐煩的臉，好心情一下子就沒有了。廚房裡有好多菜，她覺得今天是星期天，她就做了好多菜。鍋裡還燉著魚。

　　委屈一下子就湧了上來。蘇月的眼淚流了下來。

　　丁飛已經無視她的眼淚了。他沒有理會她，然後慢慢地把玩具用腳往旁邊踢了踢，就把電視打開了。

　　屋裡很嘈雜。

　　貝貝看著蘇月，又看了看丁飛，沒有說話。他開始懂事了，知道在什麼時候把自己藏起來。他走到了自己的屋裡，然後把門輕輕地關上。

　　蘇月看著丁飛。眼光很直，目不轉睛，用一種自己也覺得寒氣逼人的眼神，看他。但是丁飛沒有動，甚至，眼睛都沒有瞟她一眼。

　　她走過去把電視關上。

　　他沒有說話，直接把電視打開。

　　她又關上。

　　他又打開。並且，拿著遙控器不停地換頻道。

　　蘇月看到這兒，把勺子向地上一摔，朝臥室走去。

　　丁飛也沒有說話，他把蘇月摔下的勺子拾起來又重重地向下一摔，發出很大的聲響。

　　蘇月在房間裡聽到了響聲，眼淚再次刷地流了下來。她默默地哭著。她幾乎能聽見眼淚落在地上的聲音。她知道自己的哭是無用的，她也知道丁飛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慢慢地走過來，從後面輕輕地用手環住她的腰，在她耳邊說聲對不起。她知道這已不復存在了。偶爾，她會憤怒地說聲不能過就散，丁飛就會在旁邊高聲接上，好啊好啊，誰怕誰啊？散就散！所以蘇月總是默默地哭，把委屈哭出來，然後在日記上寫一些不著邊際的句子，再然後，就若無其事地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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