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突圍(78)_夕顏容若

七十八

　　我叫蘇可。

　　吃完飯以後，付為之很仔細地看了看蘇可，說："女人是不應該對自己太苛刻的，你真的應該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你是女人啊，不是一隻母猴子。"

　　第二次見到付為之是在一個下雨的晚上。蘇可趕過去的時候，付為之已經在那家小店門口等著了，他穿著風衣，手裡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眼神憂鬱。坐下之後開始點菜，他說他很餓，然後開始滔滔不絕地講關於自己的故事。蘇可很少插嘴，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就像是敘述別人的故事一樣說自己的事。偶爾蘇可很恍惚，不知道對於他來說，自己是一個活物或是一個傾聽者，或者是他嘴裡的什麼朋友。

　　後來，蘇可一邊抽煙一邊笑，說："要不，你就嘗試著喜歡我吧，你要是成功了呢我就嫁給你，不過我先說好，我有一個孩子，我離婚了，你別怪我沒跟你說；如果你失敗了就失敗了，我也不會去糾纏你，還是你的朋友，怎麼樣？"

　　蘇可的故事讓蘇月很吃驚。她說："你可別胡來！"

　　蘇可說："我沒有胡來。姐，人生本來就是一場戲，是非成敗轉頭空，什麼叫胡來呢？你想怎樣呢？在我看來，認真活著的人和胡來的人一樣，沒有質的區別。"

　　105生命如洋蔥

　　蘇可走後的第二天，蘇月請了下午的假。

　　夜晚的黑色開始降臨時，蘇月看著街道上面目冷淡的人群，能感知到生活的溫度其實就是戲劇的溫度。有開始有高潮有結尾，生的喜悅和死的哀號穿插其中。你可以選擇為愛情而死，你也可以選擇和不愛的人過一輩子，你可以努力做一個有錢的人你也可以嘗試做乞討的人，你可以在某一處把世界當成風景來看，你也可以被別人當成別人的風景來看。在這樣的思想漫遊中，蘇月毫無預兆地又想起了費雲恒。

　　有時候，蘇月認為他是存在她身體的某一處的。如果有一些東西是可以享受的，那麼，慢慢地想念一個人的感覺其實也是可以享受的，就像享受孤獨或是享受苦難一樣。其實蘇月早就知道，這個比自己小三歲的男人確實引發了自己身體上和情感上的風暴。可是，蘇月也知道，那個叫費雲恒的男人是無法為自己引發的後果而負責的。只是偶爾會很恍惚，恍惚地以為還沒有和他分手。讓她和他在某一段時間有過心心相印的感覺，讓她覺得和一個男人愛了很久。

　　106最深處

　　然後是寒假。

　　第一天，蘇月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睡覺。等她醒來的時候，冬天的陽光透過紗質的窗簾柔和地照進來。起床，懶洋洋地走到客廳，不知道幹什麼好。發了一會兒呆，蘇月發現丁飛那一段時間突然特別地有上進心，那麼多年的磕磕碰碰的生活，她覺得自己荒廢了很多東西。而費雲恒呢，就忘記他，冷藏他，讓他在記憶最深處，不要開花也不要結果。

　　107關於處女

　　放假回家的那天下午，劉小風碰見了付為之。身邊的女子，年齡好像比他要大，挽著手，一起在街上慢慢地走，他會偶爾為她撩一下頭髮，對著她笑。

　　然後，一抬頭，就看見了劉小風。點頭。禮貌性地問候，然後，擦肩而過。劉小風看著他的背影，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劉小風覺得條件不如自己的同學或同事都已成家，自己長得不差，無論工作還是家庭條件都可以，可是為什麼就沒有男朋友呢？關於這個問題，劉小風不止一次地和蘇月討論過。

　　劉小風問蘇月："男人是不是喜歡美麗的女人？"

　　蘇月說："如果男人都喜歡美麗的女人，那古代皇宮裡的哪一個女人不美麗，怎麼還會有深宮怨婦？平常人家怎麼還有會新人舊人？"

　　劉小風問："那你和丁飛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處女？"

　　蘇月說："是。有關係嗎？"

　　她問："如果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不是第一次，那他會不會因此而瞧不起你？"

　　蘇月說："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難道我和他是第一次我就幸福？我和他不是第一次我就要遭受痛苦？"蘇月又說，"其實，你考慮的這個問題很幼稚，你已經三十了，以正常男人的眼光來看，一個都三十的女人如果沒有經歷，其實，就和人品扯不到一起了，只能說不正常，不是嗎？我的意思是說，在男人看來，男人是無法理解女人的。誰為誰守身如玉。其實，大部分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而且，你無非就是談了一個男朋友，無非如此，你怎麼那麼神經質？"

　　劉小風問："你認為我是有經歷還有沒有經歷呢？你認為，男人喜歡有經歷的女子嗎？比如我？"

　　蘇月說："小風，你應該真實一點。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你，你的那一些經歷算得上什麼呢？"

　　那天晚上回到家，劉小風一個人躺在床上。開始總結自己這幾年來的情況。也許，蘇月說的話是對的。

　　她一直就不真實，和她交往過的男人有十來個了吧，大多數就是喝一下茶，吃幾頓飯，然後不了了之。其中有兩個男人是她深交的，一個是已婚男人，是她的一個親戚給介紹的，男人很好很年輕，有一個孩子，老婆死于車禍，有房有車工作也好，兩個人談了兩年，最親密的動作是接吻，然後就是你來我往，不斷地打太極，此消彼長。兩年後，劉小風一氣之下和他斷絕來往。另一個男人就是王遷，當自己覺得可以和他一起生活的時候，同居了，然後是分手，分手之後她很後悔，不是後悔錯過一個男人，是後悔自己那麼輕易地讓自己告別了一個時代。然後，她在大部分的時間裡沒有節制地買衣服，喝咖啡，看時尚雜誌，以及一個人的寂寞。覺得自己內心深處一直有恐懼。如果有一天，那個自己要嫁的男人發現自己不是第一次，會如何？

　　在寒假的第一個夜晚，劉小風決定，說什麼都得在寒假裡找一個男朋友。她雖然不喜歡閃婚，可是，她現在必須閃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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