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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怎麼好端端會成這樣?

  蘇楠是獨生女,母親二十幾年前就去世了,父親大概也活不了多長時間,這個本來就不太圓滿的家庭,眼看著就這麼毀了。

  整整一個下午,部裡的策劃碰頭會我一言未發。

  主任幾次點我的名字徵求意見,我象一個白癡。

  夜幕降臨時分,我心事重重地踏進「共沐雲河」,赴和zhijia訂好的約會。

  不知為什麼,zhijia整晚都沒出現。

  我想,發給她的E—mail肯定沒有看到,要麼就是等星期六和我會面,於是悻悻而回。

  星期六晚上,我早早來到「共沐雲河」,但是zhijia好象故意和我捉迷藏,遝無蹤跡。

  zhijia每次都在星期六九點準時上網,這幾天怎麼了?

  我壓住心中疑惑,閉上眼睛替她想不上網的理由。

  可是,我實在沒有什麼理由可想,就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一定是我那封E—mail.

  一定是E—mail中的那首詩。

  我斷定zhijia一定看到了我的E—mail,而且還仔細將那首詩讀了若干遍。

  她可能從詩裡看出我醉後的那份粘乎,因為我不是她要等的人,而且也不想在網上濺一身泥水,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避而不見。

  當然,也有換了別的id的可能。

  我並沒感覺那首詩有什麼感情色彩,充其量暴露了一些脆弱的情感。如果僅僅這些就讓她退避三舍,那她純粹是俗不可耐。

  我心裡不平衡,覺得面子栽得不明不白,於是,惡狠狠地給她重又敲了一封E—mail。

  zhijia:

  此刻,我依然在沒有你的網上徘徊。

  我是一個坦誠的人,你的逃循讓我困惑不已。

  如果僅是那首詩的緣故,我既不能將它收回又無法嫁禍他人,但願你不會把我對你的接近當作一種侮辱。

  因為渴望友誼的心沒有過錯。

  我本不善於孤獨,讓別人瞭解自己純屬無奈。

  因為我自身的渺小,常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恐懼,當受到這種情緒的襲擊,我總覺得世界已踏入末日之旅。所以,我渴望尋找一個和我一樣坦誠的人並和他對話。

  如果世界上真有其人,他將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

  我的幻想不如這個世界冷峻。因為友誼是一朵脆弱的美麗之花,我不準備再給它培土澆水,我害怕它在我的注視之下凋謝枯萎。

  你沒有錯。你的矜持與多慮讓我再次領略了這個世界的陌生和神秘。

  你的等待,是因為你已不用再去尋找!

  我的尋找,是因為我不願長久地等待!

  再見了,矜持的網路女孩。

  朝鮮冷面

  敲完這封E—mail,我覺得異常空虛。

  我不知道在我視線之外的那些人,怎樣矜持著生存。

  就象zhijia,看似堅強的內心,卻經不起友誼溫柔的一擊。

  我困惑,在這個花花世界上究竟怎樣甜蜜的言辭,才最容易使人相信?

  而我從來就不是一個會說話的人。

  我認為只要坦誠,只要不存心侮辱對方,說的話過不過火都無所謂。

  我無法評判友誼。截止目前,除了和王林的交情,我的生活一直被友誼拒之門外。

  我感覺友誼和人類的其它感情一樣,也有著不折不扣的虛偽。

  就象此時的混亂之夜,哪兒的燈光最亮,哪兒的陰影最黑。

  21

  星期日早晨,我被窗外的陽光叫醒。

  那是一束從玻璃中穿越而過的溫暖,照在臉上時,閉著的眼中是一片鋪天蓋地的血紅。

  我不知道怎樣打發這無所事事的一天,起床後,乾脆就在行人稀少的街上逛來逛去,順便盯住兩個穿著半透明睡衣出來買早點的女人,領略了一下她們內褲的顏色。

  我在天津讀書的時候,曾和同學看過一次規模宏大的時裝內衣表演。

  那些看起來很聖潔的少女們,遮著3%的隱私露著97%的肌膚,在臺上走來走去,漂亮的臉蛋在燈光照耀下,閃著讓我極為舒服的微笑。回去以後我和他們打賭,說T型臺上的內衣絕沒有生活中的內衣性感。

  同學們不同意我的觀點,我就耐心地和他們打了一個比方。

  我說如果有一位女同學在運動場上很自然地脫下長褲,露出裡面的短褲準備比賽,這沒什麼稀奇,男生肯定不會也用不著偷看。如果她在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脫褲子,你們誰敢說不會偷看?這就是環境變了感覺也隨之改變的西門環境性感論!

  同學們大笑之後皆點頭稱是,我謙遜地說其實這也不是我的最新發現,咱祖宗「月下觀男子,燈下看美人」的說法,才是最早的環境性感論的專利擁有者。

  我在閒逛中等第五個穿睡衣的女人出現。

  我猜想她的內褲肯定是非常熱烈的紅色。

  我跟自己打賭,如果猜測準確,就去跟她買同樣的早點。

  第五個穿睡衣的女人沒有出現。

  我感到了胃和大腸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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