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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王林說:「火線入黨!我現在就是要你們火線入黨。」

  我說:「總得有個過程吧!」

  王林說:「要什麼過程?喜瑪拉雅山上水燒到40度就開鍋,你倆溫度加一塊都74度了,反正燙不著我,怕什麼?」我被王林整得啼笑皆非,但也不好在璿璿面前表露,只好忍氣吞聲。

  24

  行為藝術開始後,出了一件麻煩事。

  我被沖進樹林的幾個員警銬了。

  其實,那完全因為我的好意和多事。

  那些瘋子們不知從哪兒弄來一隻羊,手裡攥了把明光閃閃的匕首卻不敢下手。我在旁邊看得著急,過去象屠夫那樣手腳麻利地把它斬了。

  鮮紅的血「汩汩」流出,人們歡呼著把血蘸滿雙手,在雪白的布上糊塗亂畫,有人乾脆把血塗了滿身滿臉。

  這叫什麼鳥行為藝術?我心裡一陣發笑。

  王林情緒特別高漲,看他們如醉如癡的樣子,大聲喊道:「弟兄們,我去找個照相機來,給你們留下這歷史的瞬間。」說完,騎上那輛老爺摩托車,踏塵而去。

  王林走的時間不長,五名員警沖進樹林,厲聲制止了眾人。

  那些瘋子們停下手來,呆若木雞。

  一名員警看著地上鮮血淋淋的羊,又環視一下眾人,厲聲問道:「這是誰幹的?」

  小個子畫家用塗滿鮮血的手在遠處指了指我。

  「是你幹的嗎?」員警問。

  「是。」我說。

  「跟我們走——」

  員警把我揪到樹林外停著的那輛微型麵包車上。

  臨走,一名員警回頭大聲對他們喊:「不許聚眾胡鬧,馬上把布扯下來,散開——」

  到了派出所,員警把我銬在值班室的自來水管上,摔門而去。

  我個子高,弓著身子難受,只好蹲在地上。

  起初,我以為他們出去吃晚飯,哪知一走就是一夜。

  我在黑暗中不得不反復變換姿式,直到把雙腿蹲得連麻木的感覺都全部喪失??????

  一夜難熬。

  第二天清晨,我在迷糊中聽到門被打開。

  一位員警給我解著手銬說:「你走吧,有人接你。」

  我想肯定是王林來了,雙腿剛想站起來往外走,卻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的雙腿沒有知覺。

  員警幫了我一把,我靠在門邊看到了院裡的璿璿。

  璿璿和昨天那個小頭目模樣的員警正在說話。

  他們見我出來,走到我的跟前。

  我對璿璿說:「怎麼是你?」

  璿璿說:「我怎麼了,我就不能來嗎?」

  我說:「林子呢?」

  璿璿說:「你昨天剛走,人們就散了,林哥肯定還不知道。」

  我說:「他們為什麼銬我?」

  璿璿說:「那只羊是從附近老鄉家偷的!」

  我說:「我沒有偷羊,與我何干?」

  那位員警說:「昨天不是有人指證你嗎?」

  我一聽就怒火萬丈,咬著牙說:「他告訴你我偷羊或是殺羊了嗎?你們調查清楚了嗎?他說我殺的不是一隻羊,而是一個人你們也相信嗎?」

  那位員警朝我吼道:「我們不是已經把你放了嗎?你還想怎麼樣?」

  我說:「我不能白白讓你們銬這一夜!」

  員警說:「你想怎麼樣?」

  我說:「不怎麼樣,找你們雷局長。」

  員警不甘示弱,大聲喊道:「找雷局長怎麼了,我不信他還把我這個所長撤了,你這套我根本不怕!」

  我說:「千萬別怕,你要怕這事兒就玩著沒意思了。」說完我又對璿璿說:「璿璿,我們走。」

  璿璿關切地問:「你的腿行嗎?」我說:「不行。」璿璿說:「那怎麼辦?」我說:「你背我。」我心裡正被怒火燒著,順嘴溜了一句。但是,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璿璿似乎沒考慮,轉過來就把我偌大的身體背在身上。

  我不用看也能猜出身後那個員警氣極敗壞的樣子,心想,這小子如果有槍,肯定把我斃了。由於雙腿失去知覺,我緊壓在璿璿的背上,就象浮在一朵暖暖的雲上飄浮……

  第八章

  25

  星期日一整天,腦子裡都是璿璿背我的情形。

  我想,璿璿之所以肯背我,或許是王林說了那樣一句話,而事情又發生在非常特殊的情形當中。或許什麼原因都沒有,她就是一個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俠義女孩兒。

  不管怎麼說,我對她心存感激。

  自從我被人銬了,王林一直沒露面,想想這個就氣沖牛斗。

  晚上六點,我故意不打他的手機,而在尋呼機上留言:

  西門:限三十分鐘在我面前出現,不然恩斷義絕!

  我心裡想著王林看了留言之後慌不擇路的樣子,心裡一陣得意。

  我知道王林絕不會輕視這些留言,就算他知道我開玩笑,他也不會。

  王林在乎我。

  不管我怎麼做,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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