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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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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是派出所長找的王林,沒想到王林沒有反應。 璿璿說:「是我,也是我爸。」 我問:「這事你爸怎麼摻和上了?」 璿璿說:「今天早晨是我讓我爸給他打的電話。」 我說:「昨天夜裡你怎麼不讓你爸打呀?」 璿璿說:「我爸昨天一夜沒回家,早上才回來。」 我問:「你爸是幹啥的?」 王林說:「她爸是市政法委書記。」 我拍著桌子說:「既然咱朝裡有人,就更不能吃虧了。」 璿璿說:「我爸和他爸是老戰友。」 我一聽就來氣,脫口就說:「合著咱倆剛火線入黨是新戰友,你就犧牲我呀?」 璿璿一時被我噎住。 王林說:「這事你也甭讓璿璿為難,吃了人家的嘴軟,你給璿璿個面子不就成了嗎?」 我瞪著眼睛說:「我還沒吃呢?」 王林又說:「不吃也得給璿璿面子。算了,就當犧牲一次。」 我說:「廢話。一次就是烈士,烈屬誰當。」 27 我一直對黑夜有著不可明狀的恐懼。 不管那個黑夜有多亮。 多亮的黑夜也是黑夜。 剛喝了些酒,腦袋有點暈。和璿璿從「沁園春」出來,並肩踏在鋪滿桔色光線的馬路上,我的心裡有點熱。 璿璿不說話,低頭看著我的步伐邁動她的腳。我從沒有和女孩子並肩遛過馬路。我想儘快捕捉到戀人之間那種慢慢踱步時的愜意和享受,甚至臉上想擠出幸福的表情,但無論怎樣調動面部肌肉,都沒有成功。 這時我才發現,談戀愛這活兒不是每個人都能幹好的。 我感到了無能和弱智。 我在心裡說,從現在開始,我在邁出第三十步時,必須開口和她講話。 一、二、三、四、五…… 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 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你是怎麼和林子認識的?」第三十步一邁出,我終於開了口。 由於長時間無話,話一出口把璿璿嚇了一跳,她定了定神說:「早了吧,兩三年了。」 「蘇楠呢?」 「比林哥晚點,還不到一年。」 「你覺得他倆怎麼樣?」 「挺好的,他們對人熱情,也很般配。」 「我也覺得他們不錯。你和他們見面多嗎?」 璿璿沒有回答,停住腳步看著我笑。 我被她笑得發毛,問道:「你笑什麼?」 璿璿看著我的眼睛,輕聲說:「還記得我們前三次見面的情形嗎?」 「記得。」 「你覺得我們現在彆扭嗎?」 「彆扭。」 「幸虧我們有共同認識的人,不然就更沒有話說了。」 「我也納悶,平時我象呱呱雞似的。今天怎麼就成了弱智兒童了呢?再說沒有和女孩兒遛彎的經驗,也不至於慘成這樣呀?」我急忙自我解嘲。 「你是不是把『火線入黨』太當回事了?」 「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看你渾身不自在的樣子和酒桌上判若兩人,有些可愛。」 「不會吧,你眼神那麼不好?」 「其實,林哥說的那些話我也覺得彆扭。不管怎麼說,我們最好象剛認識的時候一樣,無拘無束。如果彼此感覺合得來,就順其自然,如果合不來,也沒什麼,你說呢?」我被她的話提醒,頓時覺得她在這件事上比我放得開。 我知道我的彆扭源頭就是王林關於「火線入黨」的那番胡言亂語,而我也誤認為和她有了情感上的某些約定。這說明什麼?說明我沒見過世面,還不如一個女孩兒!我覺得丟面子,心裡暗罵王林。因為我差點掉進他那個「火線入黨」的溫柔坑裡爬不上來。 想到此,我心裡敞亮多了,渾身緊繃的肌肉鬆馳下來。 我笑著對璿璿說:「我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璿璿說:「什麼當講不當講的,能講出來的都是當講的,說吧!」 我說:「如果我們感覺『火線入黨』彆扭,不如先把黨退了,這樣心裡也就沒負擔了,如果以後想入,再申請。」 璿璿笑著說:「好吧,不過,退了黨我們現在是什麼?」 我說:「積極分子呀!你琢磨琢磨這四個字,積極分子,用它形容我們此刻要求進步的心態,再恰當不過。」 璿璿看著我輕輕笑了起來,說:「西門,我還是喜歡你比較幽默的本色,讓人沒有設防,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快樂!」 我說:「璿璿,你說這話該不是後悔剛才退黨了吧?」 璿璿臉上緋紅一片,嬌憨地說,「才不是呢!」 我說:「那好,咱們打賭,誰先申請誰請客!」 璿璿說:「我敢保證我不會先提。」 我說:「那你就當一輩子積極分子。」 璿璿說:「這不公平,積極分子難道沒有時間限制嗎?」 我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說:「不清楚,我回去查查黨章.」我們兩個相視一笑的時候,我心裡「嗖」地竄上來一小股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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