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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我想走了。

  離開N市。

  我不把在N市的日子當成一場夢,甚至以後不會再想起這個城市,它對我來說意味著痛苦、冷漠和陌生。

  在這個城市裡,我得到的愛情是沉重的,它讓我小心翼翼的難以承受。在這個城市裡,我換來的友誼是脆弱的,它讓我從此對情感的付出如履薄冰。

  我懼怕過擔心的日子。

  原諒我給你提出的前幾個理由。不管它們如何讓你嗤之以鼻或者心動,它們都是真誠的。

  聽那首《一直醒到天亮》,我沒發覺眼淚悄悄問候了我的心靈,當我意識到哭了的時候,我暗暗對自己說:zhijia,你最好別出現在我面前,如果你此刻從音響裡站出來,我一定會愛上你。

  我可笑嗎?

  男人不應該輕易感動。

  zhijia,之所以給你說這些心裡話,是因為我要回到我的北方,我給自己斷了退路,也斷了見你的幻想。試問,誰會跨越大半個中國去見一個沒勁透了的狂徒呢?何況這個狂徒已變成落魄的懦夫!

  感謝你給我的關懷,我會把它深藏於心。如果我給過你快樂,你不必謝我,因為我的那些關懷裡除了真誠還有自私。

  我在關懷你的時候體驗到了幸福。

  一切都將過去,不是嗎?

  我想笑,但是我擔心表情會嘩變成哭。

  我現在閉上眼睛,感覺握著你溫暖的手,告訴你,我的心是一陣一陣顫抖的。

  如果我走,讓我沒有說出的那幾個理由就消失在人世間。我不說出它,它就伴隨我的真誠活著,我可以永遠體驗富有。

  zhijia,你是一個讓我想起來心就恍惚的朋友。

  我不會說讓你感動的話,不願意再次敗露我的傷感與脆弱,但是……但是現在才真的是我想見你的時候!

  西門虹

  1998年6月

  第三十章

  87

  夜半,我回到宿舍。

  小華在我的床上呼呼大睡。

  小華是從一個縣電視臺來的哥們兒,我和他的交情不錯。

  他的宿舍本來在六樓,平時悶得發慌就過來和我聊天,天南海北的胡扯一通,然後打著哈欠回房夢遊。

  我坐在屋角聽著他的鼾聲發愣。

  曾幾何時,我也坐在這張椅子上,看著床邊的王林和蘇楠,並且沒深沒淺地和他們開玩笑。那時王林總是拉著蘇楠的手,瞪著眼睛和我用貧話鬥智鬥勇,蘇楠從不參戰,只是幸福地看著我倆,笑容漫天飛舞。

  這才多長時間,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面目全非。

  想著想著,恍若隔世的感覺油然而生。小華翻身的時候醒了,看到我回來,猛地坐起身。「西門,你怎麼才回來,你女朋友一直等你來著,你去哪兒了?」

  「心裡悶得慌,出去走了走!」

  「她給你留了字條,在桌上。」

  我走到桌邊,看到璿璿的留言:西門,我一直等你,一直給你打電話,究竟發生什麼事,我想知道。如果你覺得有解釋的必要,請告訴我好嗎?傷口一定很疼,去過醫院了嗎?你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給我電話,無論多晚!

  看完留言,我沉默無語。

  小華說:「西門,打個電話吧,她很著急,看你總不接電話,快急哭了。」

  我說:「我是故意不接電話的。」

  小華說:「何必呢?讓人家難受。」

  我說:「一會兒我跟她打。」

  小華說:「那好,我上樓了。」

  小華哈欠連天的走到門口,突然象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對我說:「下午辦公室和保衛處的人來過,你好好想想明天怎麼跟他們說。」

  我說:「謝謝你小華,回去睡吧!」

  小華輕輕帶上門,樓道裡響起踢裡塌啦的腳步聲。

  我料到台裡肯定會瞭解打架的事。

  但是,我已經沒有興趣和他們解釋了。

  躺在床上,我撥通了璿璿的手機,很快,傳來璿璿焦急而驚喜的聲音。

  「西門,你在哪兒?」

  「我在宿舍,還沒睡?」

  「睡不著,在等你的電話。」

  「對不起,讓你費心了。」

  「幹嗎那麼客氣,去過醫院了嗎?」

  「去了,縫了三針。」

  「疼嗎?」

  「不疼。」

  「肯定疼的,明天一大早我去看你。」

  「別來了。」

  「我怎麼能不去呢?你受了傷。」

  「沒什麼,真的,比起我現在心裡的痛若,它差遠了!」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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