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哪兒都敏感(71)_西門

七十一

　　她用地道的方言和司機說了句什麼，司機點點頭，一把方向拐上了右側的快車道。計程車大約走了十幾分鐘的車程，在黑乎乎的一片舊居民社區停下。璿璿從車上蹦下來，替我打開車門。

　　我下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說：「這是哪兒呀？」

　　璿璿笑著說：「咱家附近。」

　　我說：「怎麼覺得好象進了敵營似的，接應你的人呢，在哪兒？」

　　璿璿說：「才沒有人接應我呢，這裡誰都不認識咱們。」

　　璿璿擁著我走到一座六層居民樓前，抬頭看了看樓頂，貼著我的耳朵小聲說：「看到那兩扇不亮燈的窗戶了嗎？那就是咱們的家。」

　　聽了她的話，我恍然大悟。

　　我驚訝地說：「我說租房子你就真租啊？」

　　璿璿說：「這是我同學她姐的，年前夫妻倆出國定居了，咱們正好給他們看房子。」

　　我裝作痛苦的樣子說：「這下我被你毀慘了！」

　　璿璿疑惑地問：「怎麼了？」

　　我苦著臉說：「你這是把我往未婚同居的絕路上推呀！」

　　璿璿笑著推了我一把說：「我就是推你，一直把你推到樓上。」

　　91

　　我為璿璿的勇氣感動。

　　我為一個女孩因為愛情而不顧一切的付諸行動感動。

　　在這個不足70平方米的家裡，每一扇門、每一扇窗戶，甚至每一件舊傢俱都讓我感到陌生的親切。

　　它們都被仔細地擦拭一新，甚至空氣中都飄散著淡淡的馨香。

　　四周牆壁的乳膠漆顯然是新塗的，上面懸掛著她的幾幅作品。臥室裡除了她的照片，我給她畫的那幅頭像也裝裱在鏡框裡。

　　璿璿歪著頭說：「怎麼樣，象咱們的家嗎？」

　　我激動地說：「象，太象了，比中南海都好。」

　　璿璿說：「這是我一個星期的勞動成果。」

　　我說：「璿璿，真是難為你了，你應該叫我過來幫你。」

　　璿璿說：「你的手臂有傷，再說我還要讓你驚喜呢！」

　　我誠懇地說：「璿璿，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你為我受苦了。」

　　璿璿笑著說：「看你說得這麼一本正經，我還沒見過你這種表情呢，見慣了你嘻皮笑臉，覺得現在好滑稽。」

　　我說：「我說的是真的。」

　　璿璿過來摟住我，親密地說：「好了，我知道是真的，你再看看咱們這個家還有沒有不滿意的地方，我想讓你誇誇我！」

　　我吻著她說：「想挨誇還不容易，這是我的強項。」

　　璿璿吊著我的脖子撒嬌說：「別一概而論，要突出重點才行。」

　　我說：「那就說說我最滿意的？」

　　璿璿點點頭。

　　我用手一指那張鋪著嶄新罩單的雙人床，壞笑著說：「就是它！」

　　璿璿問：「為什麼？」

　　我說：「它被你收拾的如此性感，一看就是西門慶尋歡作樂的地方。」

　　璿璿知道我在捉弄她，羞得一頭紮進我的懷裡，雙拳不停地搗我後腰。

　　我們陷在柔和的燈光裡，快樂地沉默。

　　我們滾燙的目光承載著千言萬語，從快樂的源頭出發，沿著一道道幸福的流波，抵達了彼此的心扉。

　　我的心被她的目光籠罩住的時候，仿佛有幾次不經意的停歇。

　　我知道，我的心被這個黑夜麻醉了。璿璿的眼睛好美。我尋著她漆黑的瞳仁望去，象一頭紮進了一條溫柔的小河，耳邊聽到的輕柔呼吸，仿佛我們趟過愛河時濺起的曼妙水聲。我們就那樣無聲地相互凝視著。

　　我的眼睛說：璿璿，謝謝你讓我懂了快樂和幸福原來是有天壤之別的。

　　璿璿的眼睛說：也謝謝你，給了我從未有過的幸福和快樂。

　　我的眼睛說：現在我才明白，愛是可以讓人瘋狂的。

　　璿璿的眼睛說：這是我甘心情願為你做的。

　　我的眼睛說：可是，那天我真怕你永遠不理我了。

　　璿璿的眼睛說：我們永遠不會分開。不是麼？

　　我的眼睛說：象在夢裡一樣。璿璿的眼睛說：我也是。我們慢慢走到一起，相擁著沉默。

　　我們兩個人的四隻眼睛，快樂地哭了。

　　92

　　我希望這個世界永遠都是無聲的。

　　儘管我們擁有耳朵、擁有眼睛以及用來聆聽和感覺愛情的心靈，當你讓一種深入骨髓的幸福象醃制鹹菜一樣，被鹽水泡透，你本質的味道還那麼鮮明嗎？在愛情的瘋狂履歷上，不重要的將不存在。

　　我和璿璿相擁的時間太久，通身是汗。

　　我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說：「太熱了，去沖個澡，順便降降溫。」

　　「好吧，你等我。」

　　「要不……咱倆來回鴛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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