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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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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東西總憋在心裡,會把人憋壞的,我遇到不高興的事就哭,哭出來心裡敞亮多了。」 「對我來說,哭沒有意義,如果真有哭的那天,那肯定是我找到了仇人,或者能夠象以前那樣正常的走路。」 小護士柔聲說:「但願那一天早點來。」 我眯著眼睛做了一個非常愜意的表情:「在那天到來之前,我決定不再剪髮,不再刮鬍子,我要看看我的腿能讓我的頭髮長到多長,我要看看這個仇人能讓我尋找多久。」 話音未落,我眯著的眼睛陡然瞪大。 在我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個曾經令我心驚肉跳的身影,她穿著一身黑色衣裙,正低頭步履匆匆地走向住院部大樓。 我伸手指著她的身影,對小護士說:「送我來的人是不是她,說實話,騙人可不是好孩子。」 說完,我靜靜地盯著她。 小護士臉上一紅,點了點頭。 我感到臉上「忽」地竄出一團火,想都未想,用力轉動輪椅的兩隻輪子,向住院部的大門駛去。 小護士在後面緊追。 我在正門口前大約15米的地方停下來。 我屏住呼吸等待。 我的臉上浮出連自己都莫名其妙的微笑。 我想知道這個女人看到我的時候,是怎樣一種表情。 因為她是整個事件的導火索。 因為她是白蘭。 我準確無誤地撞上了白蘭的目光。 她的目光裡什麼也沒有,除了陰鬱和怯懦。 她看到我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登」地止住腳步,但最終還是慢慢向我走來。她在和我的對視中,輸了。我用平靜地嚇人的語調說:「我想知道這次你是怎麼把我從公路上揀回來的,是你一直在後面跟蹤我,還是機緣巧合?」 「隨你怎麼認為,換了誰都會這麼做的。」 「你敢接受我的感激嗎?」 「不敢,因為我欠你的。」 「我想知道是誰在背後下的黑手?」 「不知道。」 「那好,我告訴你,是白忠。」 「誰是白忠?」 「還用我介紹嗎?你們一個姓。」 其實,在我心裡一直想著白忠和潘志壘這兩個名字。因為在N市,除了他們,我和任何人都沒有過節。即便有過節,不是殺父奪妻之恨,根本犯不上將我置於死地。 「西門,我承認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但是我真的不知道白忠是誰,你和他有仇嗎?」 「也許有,不過你放心,我現在這樣只有挨打的份。當然,等腿好了情況就不同了,你說呢?」 「你現在什麼也別想,配合醫生治療才是最重要的,這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你少他媽給我假惺惺。實話告訴你,從我醒來的那一刻,我就認定指使你拍照片和敲我悶棍的是同一個人,你不說也行,請你回去告訴他,趕緊把我害死,不然,我第一個要宰的就是你,我讓你當一回永不消失的冤魂。」 「……」 「怎麼不說話,說呀,你他媽說呀?」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你宰了我更好,反正我早活得沒意思了。」 「你怎麼會沒意思,你不是和潘志壘姘得有滋有味嗎?我覺得誰都比我有意思。」 「西門虹,就算我害了你一次,你憑什麼無休無止、沒完沒了地羞辱我?」 「羞辱?這怎麼可能,我想求你還來不及呢,有件事我琢磨了好長時間,我的腿不行了,總擔心性功能也受影響,希望你能找個合適的地方,發揚一下為人民服務的精神,勾引勾引我。怎麼樣,配合一下?」 「西門虹,你真不要臉,你的為人跟我原來的想像大相徑庭。」 「要臉?我被你害得連個人樣都沒了,還要什麼臉,我他媽把你弄成局部潰瘍的心都有!」 「西門虹,我不想和你說了,本來我是給醫院送錢來的,既然你這麼恨我,我也沒必要多此一舉,以後你死在路上我也不管了,但願你吉人天相,再見!」 「等等,我想知道花了你多少錢?」 「我不想說也不想要。」 白蘭說完,神色古怪地看我一眼,轉身走了。我對著她的背影大喊:「嗨,婊子,一萬塊夠不夠?等我宰你之前一定把錢還你——」 我的喊聲太大,聽到這句話的人都驚駭地看著我,然後象躲瘟疫一樣,遠遠走開。 我和白蘭說話的時候,小護士知趣地閃在一旁,她聽到我的話,嚇得小嘴張開半天沒有合攏。 我笑了笑對她說:「小妹妹別害怕,我是故意嚇唬她的,這年頭誰敢沒事殺人呀,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小護士余驚未消,踩著碎步走過來。 我說:「剛才嚇著你了吧,我現在這樣還能殺人嗎?讓人家殺還差不多。」 小護士說:「你說這話倒是真的,以後還得提防著點,別讓兇手再把你打了。」 小護士的話使我心裡一震。 我想,那個人要真想把我往死裡放,就目前我的身體狀況,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打死,還真的是無力反抗。 我感到了無能為力的悲壯。 117 吃完午飯,我托小護士給小華打個電話。 我囑咐她不要說出我的名字,只告訴他是一個朋友病了,而且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來醫院的時候也要一個人來。 我不知道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是不是能讓小華來醫院,我希望他來,因為在N市,我只有他一個朋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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