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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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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涉嫌犯罪這四個字說得很重,肖東琳轉過頭去不再看我,開始認真對付手中的咖啡,她加糖放奶末,三攪兩攪慢慢飲了一口,才說:「施慧,小鄭在東辰算得上是我們家的親兵。當年我父親在世時,他就一直跟在他身邊,為肖家鞍前馬後全心全力,我接手東辰最初的那段時間,是他幫著我共渡過難關的。你知道我這人念舊,我把老戰友全拉進東辰就可見一斑,我特別看重這份同甘苦同患難的感情。小鄭這人做事是招搖了些,他那個個性,在人際交往方面也肯定會吃些虧,不過他這人面冷心熱,對我更是服服帖帖,我這回來東北會調理好他的。你放心!」 我聽了她的一番話,覺得我們的想法真的是太不一樣,在我的眼裡天大的事,在她那兒卻舉重若輕。我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就想自己是不是真有些多事,可忍不住還是把這幾天形成的一個疑問和盤托出:「東琳,那天鄭子良和劉春吵架,說東辰的天下是打出來的;你那些叔叔伯伯也說和你爸爸打天下,現在把身家性命都交給你了;還有劉春,他明明知道有人害他,卻說為了公司利益一切都不追究,也要給你去打天下。這些話用在東辰這樣一個大集團身上,我怎麼聽得有些心驚呢?」 肖東琳端了咖啡向我解釋:「施慧,整個四川都知道,我們肖家是靠水運起家的!八十年代初長江碼頭剛開放個體貨運,我爸和幾個叔叔就湊了條舊貨船搞運輸,一條船起家,風裡來雨裡去,把長江的大小碼頭幾乎走遍了。我二叔當年就是死在船上的,一條船一沉就是二十多條人命呀!那些兄弟的家小,到現在還都是東辰養著。我當兵那會兒,正是我爸他們一條船一條船地掙,一座樓一座樓地蓋的創業當口,那種艱辛苦辣咱們是沒法子想像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東辰的天下,真是用血和汗拼出來的!」 我聽得很感慨,看了東琳不知怎麼就萌生出些同情來,我說:「那東琳你身上的擔子可真重,你爸怎麼放心把這樣一攤事業,交到你這個嬌滴滴的女兒手上了?」 肖東琳講起自己的守業史,變得眉飛色舞意氣風發:「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難!東辰發展成大公司,叔伯們就難免各揣心事。我爸當年是棵大樹,只有他才震得住這些兄弟,大樹一倒四分五裂,沒人當得起這個家。他們選我出來主事是個折衷的主意:一是覺得老大家就一個獨生女,還有些小能耐,子承父業也稱得上名正言順;二是覺得我是個小女子,關鍵的時候能聽話好擺弄。可他們偏偏想不到,我的意志和我爸一樣強硬,我在經濟方面的頭腦,比我爸還要敏銳。我雖然沒念過幾天書,可我絕對稱得上是知人善用,我知道要想在中國的經濟領域站穩腳跟,一是要靠營建方方面面的關係網,二是得擺脫家族化企業經營方式。東辰的股份制改造、集團上市這兩件大事,是我三年間全盤搞定的。我也通過這個手段,把那些叔伯都牢牢攥在手心裡了!」 我敬佩得五體投地,贊道:「東琳,你真算得上是女中豪傑!」 肖東琳笑著猛搖其頭:「別誇了!已經敗了!去年趕上個股市黑六月,正好我在香港投資也整猛了,一起遭了難,現在一直緩不過來,馬上要重打鼓另開張了。我上次也和你說過,東北這裡現在政策不錯,特別是口岸貿易挺活的,我要孤注一擲,再在東北這疙瘩整個大的!劉歡那歌怎麼唱的了,對了,看成敗人生豪邁,只不過是重頭再來!」 她像模像樣地學著東北話,淋漓意氣顯得揮斥方遒,我於是舉杯祝她再創業成功,我們一起幹了杯咖啡,肖東琳提議不加糖,苦得我們呲牙咧嘴笑倒在桌子上,引得鄰座人也朝這邊看過來。 肖東琳壓低聲音笑道:「不說我那個東辰了,難得今天聊這麼開心,該說說你了!我一直就奇怪,施慧你也快三十了吧?怎麼還不找個對象呢?你這條件,應該是不缺追求的主呀?是不是眼界太高,你給我老實交待!」 75 我品著咖啡的苦味,突生感慨:「東琳,這輩子好像我對結婚都不奢求了,對我而言,愛情比這咖啡強不了多少!」 肖東琳繃起臉來:「施慧,你原來就有個清高的老毛病,那時我們就說,這個東北丫頭小地方來的,高傲得像個公主。你呀,肯定是高不成低不就!」 我苦笑:「東琳你看我這個樣子,都快成邊緣人了,像高不成低不就嗎?」 「那你就是感情受過什麼挫折了?叫誰給傷害了?說出來,我給你找他算帳去!」 老戰友的刨根問底,叫我無言以對。林知兵和我的往事,當年只有于曉梅和程墾聽我講過,而那時的肖東琳,早已復員回家進入肖氏企業當起了真正的公主,所以她始終無從知道。而我早在北京戰友聚會時,就發現戰友們對林教官,都有著刻骨銘心的記憶;再後來從鄭子良醉後隻言片語中,更知道東琳的內心深處似乎也存有一份深深的眷戀之情。正因為如此,我更不想把那段傷感的往事講給東琳聽。 於是我說:「剛才在我家,你沒聽我媽說嗎,我真是下定決心終身不嫁了,我要陪我媽一輩子!」 然後我促狹地向她眨眼:「被人追求,那是咱們肖董這樣的天之嬌女的專利!從來就沒有人肯為我打上一架;也沒人喝多了酒要死要活要跟我一輩子……」 肖東琳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就笑出聲來:「施慧你聽那兩個小子胡說八道去,我看他們在我眼皮底下敢真打一個!」 我那時實在好奇,也八卦了一回:「東琳說真的,你到底喜歡劉春還是鄭子良?」 肖東琳怔了一霎,神情開始有些恍惚:「施慧,我要是告訴你,我喜歡的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你信不信?」 我從心底一聲長歎,沉默地看著她。肖東琳沉緬往事,眼神變得柔和起來,她望著落地窗外飛揚的白雪,緩緩問道:「施慧,你還記得林教官嗎?」 我鼻子一酸,話都哽在喉嚨裡,只好默默點頭。肖東琳開始熱切地看著我,眼裡閃著淚花:「施慧我告訴你,這麼多年,我遇見過很多很多男人,追求我的人不計其數,上過床的也有,這裡面有的是金牌王老五。可是,玩過了瘋過了就是空虛就是失落。我心裡明白,在他們眼裡,我是那種風風火火闖九州的女人,可敬不可愛,他們大多只是看上了我的錢和地位,看上我的青春和美貌。付出真情的也不是沒有,不知為什麼,只要走到談婚論嫁那一步,我老是情不自禁地和他比,然後就選擇逃避。我復員時就下過決心,我要找一個像林知兵那樣的男人,可是在今天這種社會,物欲橫流弱肉強食,林知兵已經絕跡了,找不到了……」? 我終於淚下,然後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肖東琳淚眼迷離:「施慧這話我很少跟人講,我覺得咱們一起走過那段歲月,你一定會理解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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