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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且歷數一下雙方參加這一戰的驕兵悍將吧。

  我軍方面參戰的是中原野戰軍第一縱隊(相當於軍),下屬三個旅——第一旅、第二旅、第二十旅。眾所周知,每個野戰軍的第一縱隊都是它的老底子,戰鬥力極強,一縱堪稱中原野戰軍的看家部隊。這個一縱的後身,就是今天威震喜馬拉雅山南北的十八軍。在對印反擊戰中活捉印軍第七旅旅長達爾維準將的,是該軍的第八七四團(老薩此處有誤,不光是第十八軍,我軍全軍都沒有這個番號,活捉達爾維準將的應是藏字四一九部隊[當時十八軍番號已撤銷]的第一五七團——引者注),而如果有藏獨分子聽了十八軍一四九師不打哆嗦的,你大可懷疑他是冒牌的藏獨。

  楊勇,解放軍中的傳奇猛將,身上至死帶著一塊日軍山炮炮彈的殘片——那記錄的是大戰平型關時死守老爺廟制高點的光榮;臉上有一處明顯被子彈穿過的彈痕——那是川軍郭勳琪「模範團」在土城戰鬥中留下的紀念。他的政委則是後來成為海軍司令員的蘇振華。楊勇將軍在世界軍事史上佔有一席之地,不僅因為他是中國人民志願軍的最後一任司令員,指揮過奇襲白虎團戰役還因為他曾經在北京軍區司令員任上接待過蒙哥馬利元帥,留下了一段佳話:檢閱中元帥突發奇想,取槍射擊,正中靶標。楊勇立即有禮貌地也取過槍來,連發九槍,將剩下的九個靶標全部打掉。蒙哥馬利在香港對記者說:「我要告誡同行,永遠不要和中國軍隊在地面上交手,這將成為軍事家的一條禁忌。」

  楊勇還是種菜高手,尤善種植苦瓜。

  楊勇好面子,年過古稀還在北京醫院動了手術,去除臉上的子彈疤痕……

  楊勇手下的三個旅(本來還有一個十九旅,留在了大別山沒帶來)各有不凡之處,此戰前,楊勇安排三個旅環繞劉伯承總部成品字形行軍,二十旅在前、二旅在左、一旅在右。

  一旅脫胎於八路軍一一五師教導第三旅,戰鬥力很強,遺憾的是此戰中由於位置原因和遭到羅廣文部的阻擊,一旅基本沒有投入主戰場。

  二十旅就是《亮劍》中在趙莊硬頂黃維兵團幾天幾夜的那支部隊的原型,旅長吳忠,開國少將,榮膺二級獨立自由勳章,軍事壽命極長,直到1979年對越自衛反擊戰,還是一線戰場指揮官。此戰二十旅本來是擔任總部的直接掩護部隊,但在行軍中和總部脫節,以致劉伯承在何小寨與國民黨整十一師遭遇時身邊只有一個警衛連,險些釀成大禍。但此後二旅承擔打通前進道路的任務完成得很出色,夜晚又抽調兵力協助二旅進行反擊,為總部擺脫國民黨軍的追擊立下了殊功。

  此戰我軍真正的主角是戴潤生的二旅,它本來在二旅左後方行軍,國軍十八旅無意中恰從這兩個旅之間的縫隙鑽入,形成了敵中有我,我中有敵的局面。天亮後,戴潤生率部追上總部,隨即接到命令搶佔北向店張大灣(又名五虎岔羊),承擔阻擊國民黨軍進攻主力整十一師的任務。以四千之軍硬扛國民黨軍五大主力之一整整一天,一縱二旅一戰成名。打到最激烈的時候,戴潤生身邊只剩了警衛員,被迫要求從劉伯承警衛連中抽調一個排放在總部和戴之間擔任警戒。

  戴潤生是開國少將,後官至海軍東海艦隊政委,文中引用的那些「殺氣騰騰」的語錄,大多是他下達給一線部隊的。值得一提的是此戰中我軍指揮官多有後來進入海軍的,前面提到的一縱政委蘇振華如此,戴潤生如此,直接保衛劉伯承安全的軍政處長楊國宇也是,這位楊處長後來官至海軍副司令員,曾率艦隊遠航南太平洋完成洲際導彈試驗,並親自參加南極考察任務。

  如果說雙方在二旅陣地上的死戰是此戰中的關鍵,那二旅四團,就是關鍵中的關鍵,因為它的陣地,恰好是國民黨軍攻擊二旅時選擇的突破口,整個整十一師十八旅加一個團加全師炮火,目標都是晉士林指揮的這個團,戰鬥結束後統計,僅僅這一個團,在戰鬥中就傷亡八百餘人,基本喪失了戰鬥力(多有記錄此戰我軍八百換了國民黨軍三千,實際上,八百是陣亡數字,如果計算傷患,僅僅四團一個團就已經八百了)。晉士林是劉伯承麾下的一員猛將,每戰必衝鋒在前,官兵極為服氣,但也種下了他早夭的命運。淮海戰役中,晉士林在黃家陣亡,是此戰中雙方參戰將領中唯一沒有看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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