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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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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燈是公司中最賺錢的燈種,每條的純利在1.5元左右,也就是說李大偉只要放棄陳蕾,除了多加的貨外,每月還有15萬元的額外收入。 李大偉這時臉上的表情又加入了一種不敢相信的驚喜,如果能給他接上電源的話,就與公司中生產的一種五彩燈相差無幾了。李大偉當然是聰明人,所以很快就調整了過來,笑著對我說:「謝謝楚經理,我一定把品質抓好,絕對不辜負您的一片好意。」 這選擇早在我意料中,於是我也微笑著向李大偉點了點頭,同時聽到身邊的陳蕾長長地噓出一口氣。 到我走上火車,陳蕾一直都是用勁抓著我的手,我對她說:「你自己多多保重。」陳蕾卻什麼話也沒說,用種讓我差點心碎的淒婉看著我。我幾乎是扳開了她的手指才得已順利逃上車去,透過玻璃窗,陳蕾怔怔地望向我,一動也不動。直到火車隨著汽笛聲啟動時,在快速倒退的景物中,我依稀見到有兩行淚從她白如玉石的臉上滑下。 她終於還是哭了。 一切似曾相識,心中又隱隱約約地痛。 駛出城市後,撲面而來的是一片空闊的平原,我打開了窗戶,於是風中春的氣息便從我鼻中直鑽入了心底,心情驀然好了起來。其實這兩天我一直被種說不出的情緒所左右,直到此刻才放鬆下來,我盼望火車快點回到廣州,那兒有我的權力和價值,也有我的醇酒與美人。 我拿出口袋裡的照片,陳蕾的笑容中有著濃濃的憂傷,稠稠的離愁,我鬆開手,照片隨風而舞,在空中飄飄蕩蕩地向遠方而去。我不是個愛做夢的男人,陳蕾終究不是小米,該斷當斷,過去的這幾天就當她是個綺麗的夢吧。其實就算是小米又能怎樣,我想我對她應該是恨比愛深,今生今世,也許直到來生來世,我也是絕無可能原諒她的。 趕到公司時,還差幾分鐘就要下班了,我走進老頭子的辦公室,背負著雙手叫了句:「董事長,找我有事?」在老頭子面前我的表面功夫一直做得很好,每次聽他訓話時都將手放在背後,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 老頭子點點頭:「湖南那邊的情況怎麼樣?」我說:「挺不錯,質量數量都比較好,我已同意他再招100個工人,並加大他的貨量。」老頭子又點了點頭,對我說:「你別說不知道我叫你來的用意。」我回答他:「基本上是猜到了,就不知道對不對。」老頭子說:「你是聰明人,猜得不錯,這邊暫時交給你我也放心,只是你要注意和錢明的關係,將相和則國家興。」 我肚中暗罵,錢明算什麼將相,他算個屁。嘴裡卻說:「是,我會注意和他搞好關係。」老頭子滿意地笑:「好,就這樣吧,你明天便行使總經理的職責。」 走出辦公室,我將老頭子的十八代祖宗罵了個遍,他媽的資本家,在電話裡說用不了5毛錢的幾句破話,也要將老子從那麼遠的地方招回,有錢人真他媽的就是拽! 回到家裡,只感到腰酸背痛,將自己拋到沙發上,我順手摁開了電視遙控,一個傻不愣登的女主角在向個面黃肌瘦的男人深情表白:「我愛你……我愛你……直到天荒地老……」胃一陣收縮,我忙換了個頻道。這個台正在放著個舞蹈比賽,好像就是近期傳得沸沸揚揚的什麼廣東省明星杯大獎賽,可惜我天生對舞蹈沒什麼天賦,除了豔舞外,其餘的所有舞蹈在我眼中都只是一群瘋子在抑制不住的抽風而已。 我正想再換個頻道,突然眼光被那個正在獨舞的女孩所吸引。 …… 春天的黃昏/請你陪我到夢中的水鄉/讓揮動的手在薄霧中飄蕩/不要驚醒楊柳岸/那些纏綿的往事/化作一縷輕煙/已消失在遠方/暖暖的午後/閃過一片片粉紅的衣裳/誰也載不走那扇古老的窗/玲瓏少年在岸上守候一生的時光/為何沒能做個你盼望的新娘/淡淡相思都寫在臉上/沉沉離別背在肩上/淚水流過臉龐/所有的話現在還是沒有講/看那青山蕩漾在水上/看那晚霞吻著夕陽/我用一生的愛去尋找那一個家/今夜你在何方/轉回頭迎著你的笑顏/心事全都被你發現/夢裡遙遠的幸福它就在我的身旁 在這略帶憂傷,略帶期待的背景音樂中,那個女孩在專注的翩翩而舞,長髮飛揚,姿態妙曼,步履輕盈,猶如踏水而行,不著點塵。她的每一個舞姿都是那麼圓轉如意,宛若無骨,有如天成,四周鮮豔的裝飾,耀眼的霓虹燈在她面前也全都黯然失色。 我雖然不懂舞蹈,但我卻能從她每一個動作和造型中分明地感受到了她的輕愁和她的羞澀,只這一刹那,我對舞蹈的看法因她而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場舞,我還發覺她是我所見到的女孩中最美的一個。 一曲終了,觀眾們掌聲如潮,直到女孩向觀眾鞠了一躬轉入後臺我才回過神來。有些失望,我仔細地等著聽臺上主持人對她的介紹。然而主持人卻面無表情地說:「現在我們來請評委老師們為18號選手的初賽成績打分。」 「靠!」我大罵一聲。如果現在那主持人在我面前,我一定會抓住他的胸口拼命搖晃:「你招不招?她叫什麼名字?住在什麼地方?不說的話俺將你碎屍萬斷!」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我一看,是老狐狸打過來的。 剛一接通,老狐狸的廣式普通話就在我耳邊響起,楚生啊,我這來了兩個外國妞,你要不要嘗嘗啦?我叫道日你媽的,說了多少次,別再叫我楚生!在老狐狸那蹩腳的發音中,怎麼聽他都是在罵我畜生。 老狐狸呵呵一笑,說:「你來不來啦?周生我已通知了,他馬上就到的啦。」我一聽,動動身體,好像腰也沒那麼酸痛了,於是說:「我這就過來,你他媽的再敢騙我,老子就閹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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