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青春疼,愛情痛 > |
| 三十六 |
|
|
能說說你現在的故事麼?同學笑著問。 我的故事?山妮說我的故事是不完整的,是支離破碎的,同學一聽馬上表現出濃厚的興趣說,不完整的支離破碎的故事往往是最真摯動人的故事,而完整的故事往往是蒼白無力的沒有深度的故事—看不到人性的東西。山妮說那把完整的故事打碎拆散難道就真摯動人就充滿力度了嗎?同學笑笑沒有回答只說有些人註定一輩子要生活在各式各樣的故事中。有的故事完整有的故事支離破碎。山妮笑同學說他是不是曾經經歷了無數的故事把他培養訓練成一個小長老,同學說我的悲哀在於我是一個執著於夢想而生活又很蒼白簡單缺乏故事的人。山妮說你恐怕只傾心於驚心動魄的故事,而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小故事忽略了。 與同學進行上述一番對話後山妮曾笑過自己:竟然把自己與林平的相愛當作一則故事,竟然還說那故事是不完整的是支離破碎的。那時她還不懂得「一語成讖」,直至後來在一本有關預言的書裡看到這個成語—某些時候,是針對自己的咒語可怕的應驗,猛然想起自己對自己故事的敘述,於是不用任何解釋便懂得了這個成語實際的具體含義了。 裂痕 四 你幹得很棒,你讓她很快活 十天后,山妮又常州上海等地停留幾天就興沖地踏上歸路了,這是她工作後第一次離開南京,感到對南京有說不出的依戀,更重要的是有林平在南京等著她。如果沒有林平,南京與別的城市也沒什麼兩樣,僅是多了一張她支在那個小房間的床而已。 山妮拎著行李走出月臺,濕熱過後一股清新的充滿涼意的風迎面吹來,陣雨過後的地面依然潮濕,樹葉上還掛有水珠,街面與建築物經雨的擦洗,像一個垂頭喪氣的人重又挺起精神,街的盡頭處一團淺灰的雲從夕陽中徐徐走過,天上的雲,流動地畫著一道道千姿百態的曲線,任人任意組合成各式圖案,山妮從天上的雲裡看到一個漸去漸遠的人的背影,那背影很快隨雲的飛散跌落消失。 山妮一進單位的院門,就有一種歸家的感覺。這種感覺很美好,單元的入口處,一輛黑色的有著寬大坐墊的自行車在傍晚的天光中,觸目驚心地立在那,像在低語又像在向她問候。山妮摸了摸那坐墊,想著林平騎車的穩當與驕健,滿心歡喜飛奔上樓,滿心想著林平真夠神的,竟能算出她是今天的這個時候回來,想著他如何焦灼不安地等待擁抱自己。 掏出鑰匙,輕輕地旋轉,沒等鑰匙在鎖孔裡旋轉到底,門開了,亞玲穿著一件直筒吊帶式的睡袍—胸前兩個突出的小黑點若隱若現,亞玲就那樣意態慵懶又容光煥發地給山妮開了門,亞玲新剪的頭髮既新潮又淩亂,很蓬鬆地在頭頂上堆著卷兒。亞玲的這身裝扮讓山妮感到有些陌生,更陌生的是亞玲的微笑,有意外與驚訝又有看不見的某種得意—亞玲眉揚得很高地說,你總算回來了。我們剛才還在說你怎麼還不回來呢。 山妮放好行李,正想問亞玲林平是否來過。亞玲轉身進了自己的屋裡,隨手把門關得恰巧留下一條縫。亞玲與人低聲的說笑就那樣細細碎碎深深淺淺或長或短一波一波一陣一陣地飄出門縫,山妮不想聽也不行,想聽又聽得不真切不是滋味,想豎起耳朵傾聽又深覺一種做賊似的不光彩。亞玲的笑聲真的很惱人,咯咯地就像一隻初下蛋的小母雞叫個不停,不停地炫耀什麼似的。笑夠了,山妮又聽她興沖沖地說,你怎麼不說話呢,故意氣我,是不是?是不是怕人聽見。至始至終,山妮沒聽到她屋裡傳來另外一個人的說話聲,但她知道亞玲的屋裡絕對有另外一個人存在。那個人不說話或許說話了聲音壓得很低。因為不想讓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關於那個人的聲音,她想聽見又懼怕真的聽見。最後她忙用涼水洗漱一番,便嚴嚴實實地關上自己的房門,倒在床上。 山妮希望眼前的一切,眼前天近黑的惱人的天光,亞玲那錐心的笑,那笑聲背後的靜寂與自己的猜疑,她希望這些全是夢境。 但從亞玲屋裡走出的輕輕的腳步聲與宿舍大門開與關的聲音,那漸去漸遠的腳步聲,這些聲音提醒山妮說這是現實中的真實,雖然你不願也不想面對。 曾有一刹那,山妮想爬起來沖出門去跑到樓梯口的拐角處探個真切,看一眼那走出大門拐入小巷的身影,但一想到亞玲的笑聲,她克制住了自己,約摸過了一刻鐘,爬起來到開水房打開水,那輛自行車沒了,車轍的印跡還在。那車深深地碾軋在她心裡。 拎兩個水瓶在手裡很沉,麻麻木木地上了樓,關起門來,情感與靈魂上的陣痛狂風一般掃來,忍不住,她終於嗚嗚地哭了,對著漠漠的夜色與牆上自己的影子,對著鏡中自己泡腫的雙眼。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恨誰,恨林平還是恨亞玲,哭與哀痛裡還混合有深深的自我懷疑。是自己不如亞玲還是林平是個玩弄感情的高手,到底說來,那也是自己眼光出了問題。是自己的錯。 出於自我保護與自我安慰的需要,山妮又對自己說,林平也許只是一時迷失,他與亞玲之間沒發生任何事情。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