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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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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湯玲的一番言辭,我點了點頭,她的淚水簌簌滾下,繼續說:「我知道你仍然喜歡我……我是個不值得愛的女人,你卻如此癡情,為什麼……」 湯玲哭了,是那種低低的小動物般的嗚咽。 我的眉頭愈皺愈緊:「忘記他吧。」 她掠過頭髮,冷笑幾聲:「不由我啊,我真的不知為啥人心有這麼強的生命力,它被丟在地上被踐踏被揉捏被劃傷被撕裂甚至碎裂一段一段的,卻猶自跳動著不肯死去。」 我繼續問著:「別人就不能替代他嗎?」 昏黃的燈光下,湯玲看向別處,臉上一道認命的蒼涼:「試了,不能,惟獨他是我的死穴。」 「死穴?」我張了張嘴,喉嚨中有些乾渴地問,「你打算今後怎麼辦?」 湯玲面色蒼白地落下淚來,她原本緊閉著的眼睛迅速地睜開了一下,只短短一瞬,便重新閉合了起來,仍然一臉無奈地:「給我時間,等我慢慢心死。」 我溫柔地笑笑,伸手在湯玲額頭上抹平了原本緊皺的眉毛:「答應我,再也不可傷害自己,好嗎?」我緊握她的手,只感到她的心微微顫抖。猶豫了片刻,她終於硬硬地點頭:「好。」 這是湯玲此生第一次與我傾吐心事。 是夜,湯玲頭髮披散,穿著白色的睡衣赤著腳站在我跟前,猶如夢中女神般的誘惑力。她抓過我的手,說:「你如果覺得我真的可愛,就親我一個吧。」說話間她徐徐闔上眼簾,那副期盼的模樣讓我手足無措,除了慌亂地在她臉龐輕吻了一下,我找不出其他辦法。在這個她孤苦無助的時候,我惟能用這種空洞乾癟的語言安慰她。 兩天后,我逃亡似的搭上開往廣州的火車,因為我真的害怕多一天留在武漢,多一天面對湯玲,我的感情天平就會失去平衡。 5 空間的隔離絲毫減弱不了我對湯玲的關心,即使身在廣州,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她,祝福著她。同一星空下,在張雪面前我卻顯得愧疚,不自在,張雪也就開始埋怨我怎麼回一趟老家人都變了個模樣。 我質問自己:「我怎麼了,我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愛與被愛的分寸的把握卻這麼難。」 湯玲終於慢慢走出了死亡陰影,她離開傷心地——武漢,來到深圳,在一家大公司打工,收入不菲。她幾乎每週都給我發E-mail,每封信到最後都寫上「好想你」。她也常常給我寄些名貴禮物,從賓奴皮夾、耐克鞋到名牌T恤,我從來不穿,也不多看,全部鎖在箱底,更不敢讓張雪知道。 湯玲的每封來信,我都寫了回信,但全都未曾發送出去,因為在我把滑鼠移至「發送」的時候。我感到罪惡,感到內疚,覺得對不起我的小天使。 我就這樣背著沉重的秘密生活在兩個女孩之間,哪一邊我都不忍心傷害。 很多心事,很多新事,隨時光的飛逝若隱若現。 終於有一天,湯玲到廣州出差。在酒店的房裡,我見到了既想又怕的湯玲,她一襲白色套裝,高貴且幹練,一見我就跑過來攬著我的脖子歡呼著:「阿昱,下個月我會調到廣州分公司,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湯玲的嬌小輕盈、乖巧性感讓我招架不住。她拉我到酒店的餐廳陪她喝酒,這次是一種叫馬蒂尼的洋酒,透亮的紅蕩漾在杯中,誘惑著我。 我支支吾吾著:「不,張雪才是我今生所愛的……」 湯玲突然臉色一變,逼近我:「阿昱,你說你們是『愛』,那是嗎?你曾為她面色潮紅、呼吸不穩嗎?你曾為她寢食不安、朝思暮想嗎?你曾以她的旨意為旨意、隨她的喜怒而喜怒嗎?你曾覺得與她共處勝過我們在一起的美妙感覺嗎?假如沒有,怎能算是愛?怎能天長地久?」 我怔怔坐下,原本想好了千言萬語準備對湯玲傾訴,現在卻丟得銷聲匿跡。 湯玲見我不說話,眼珠媚惑地一轉,馬上換了一副笑臉,上前環住我的脖子:「阿昱,你知道《童女之舞》那本書嗎?它說很深的友誼中其實帶有愛情成分,你說我們像不像呢?」 我看著她,這個素白衣裙、雙頰緋紅、眼波欲流的女子,她的身上滿溢的溫情與柔媚是讓我不敢逼視卻又不敢逃離。 在湯玲和張雪之間,我最終還是選擇了讓我躁動而迷醉的湯玲,這個事實無疑給了張雪最沉重的打擊,當她知道我的離去是因為湯玲,她大滴大滴的淚珠滾落下來,指著我的鼻子,聲音尖銳:「滾,我永遠也不要再看到你!」 我就這樣背著沉重的負疚和迷醉的憧憬來到湯玲身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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