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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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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濕透了她的雙眼,一番話揪得我心裡陣陣酸痛,原來眼前這個和我差不多身高差不多年齡的女孩卻是這麼楚楚淒淒、哀憐無助。我伸過手臂攬過她的肩,動情地說:「對不起,我不該讓你提起傷心事,我不問了,我發誓不再問了。」 安妮搖搖頭:「不,我應該把這些告訴你的。」她靠在我懷裡泣不成聲,她也許想到了自己所有的不幸,雖然她沒再說,但我相信,安妮的不幸一定是讓一個女孩難以承受的傷心。一會兒,她抬起頭,望著我,神情幽幽:「在廣州我沒有朋友,也沒有人幫助我。在酒吧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像是看到希望,我不知道這希望是什麼,但我感覺到,你就是我一直在心頭朝思暮想的男人。」 「是因為我像你爸爸?」 「我不知道,也許是我太孤獨太寂寞,也許是我太需要一個男人的呵護,也許是你的氣質你的神情你的姿態你的一切一切都太吻合了我夢想中的男人……總之,你一出現在酒吧裡,就進入到了我的心裡。我一直在等你接近我,我想上帝知道我的心事就一定會把你帶到我的跟前。可是,上帝還是讓我送給你一杯橘子汁。我慶倖自己能夠遇上你,雖然我對你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上帝是仁慈的,上帝一定會把最好的男人帶到我心裡,帶到我的面前。我相信上帝勝於相信自己。」 安妮的話讓我感動著,同時愧疚著。這是個不幸的女孩,而我此時此刻還在權衡、猜測她的過去和現在。相比之下,我是個多麼無情的男人啊,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去愛慕她呵護她呢?我狠狠罵著自己,原先我想說:「安妮,你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他會至死地愛你,愛你!」可是,我始終開不了口,我忽然覺得語言已是蒼白無力,激情需要行動表達。 我猛地抱住安妮,緊緊地抱住,急切尋找她的嘴唇,在這個寒風四襲的午夜街頭,我深深地而又長久地用全部的激情和愛意親吻著她。 2 我發現街道兩旁的店鋪都不大,幾乎所有的店鋪都採取多種經營的方式,兼營旅遊品的店鋪最多。沿路櫥窗內的展品五花八門,琳琅滿目,足以讓人一飽眼福。在這條街上,你能看到西藏的牛骨製品,苗族的手工藝品,佛經壁掛,非洲的木雕,斯拉夫民族的銅器製品,北歐的玻璃製品,英國自產自銷的教堂建築浮雕,名勝古跡的鑲嵌掛盤,蘇格蘭士兵的布衣玩偶。 就在這個喧囂的星期天,小巷嘈雜,餐館林立,間有賣日用百貨的商店,我閒步來到一間書店。 書店不大,卻有點深,二樓的CD機蕩漾著周蕙的情歌。近段時間,我不知道為什麼喜歡上這樣的歌曲,是那首深白色詞曲的《瞬間》。癡迷搖滾的我卻喜歡上幽淡音調的情歌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但更不可思議的是我竟然直接就走到村上春樹的櫃檯前,要看他的書。 《挪威的森林》以前看過,我並不喜歡日本小說,大江健三郎的小說買過全套,三島由紀夫、介川龍之芥、星新一的作品也看過,看的時候不斷說服自己是因為他們的套路更接近歐美風格。儘管中間彌散的曖昧、柔情的東西是完全東方的,但他們的文章確實有一般日本文學所缺乏的氣質,那樣的冷峻與簡潔一直是我心儀的東西。幾年前,我對《挪威的森林》幾乎還沒有感覺,似乎自己對年輕歲月的本能抵觸,不喜歡一切青春的藉口,不喜歡一切歲月的傷痕。直至去年,23歲的生日,湯玲送來了這本書作為禮物,帶上甜美的微笑:「年輕可以是刀痕,但卻不是劃過紙面的永久斷層。」後來,我才發現,村上的東西會讓人無故傷感,那個時候,自己總是難以承受。看村上,看昆德拉,看杜拉斯,都是在看生命的流程,雖然感覺不一樣,最終承受的卻是一樣。 這個下午,當我重新翻開這本書,重新觸摸這一整套作品時,心裡突然感到有著和那些新鮮的紙張一樣的透徹白皙。我一直覺得村上的東西缺乏思想,可是書店的玻璃是寬大的,陽光是久違的,還有書架前地上坐著的年輕女孩,頭髮雜亂,精心修理過的指甲卻泛著光澤。這一切,使村上突然讓我有了一種強烈認同的感覺,年輕時所經歷的混亂的感覺終於回來了,重新深深體味,竟然感到一種細膩的情懷。 「哪裡會有人喜歡孤獨,不過是不喜歡失望!」這是在書中隨便看到的一句話,突的,我感到一種很深的切膚之痛。第一頁的「龐大的機體穿過厚重的雨雲,俯身向漢堡機場降落」,我喜歡所有這樣的詞句,那幾乎是一場精彩的電影即將開始前的激動。有時候,詞語的力量就是這樣神奇,沉浸其中,世界完全停止了響動。你能聽到作者內心的迴響,他所調動的激情,是需要讀者每個細胞都去感受。村上孤獨的情調唯美得厲害,這幾乎也是日本作家的一個通病,可以不叫座,但不可以不好看。他們打理文字和情調的精細仿佛在做最講究的工藝品,總是要擺到一個最佳的視覺才算完事。 旁邊還有《象的失蹤》、《情人》,都是一些青春期的曖昧,一些老男人老女人的寂寞,還有書皮很是清淡的是蜜雪兒·芒索寫杜拉斯的《閨中女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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